一國帝王,北辰修卻不似南宮無言身上的黃金甲那般炫目,而是一身漆黑,帶著十足的壓迫感。
曾幾何時,北辰修也是一張桃花面,惹得多少京城女子芳心暗許。
可此時此刻,他一身黑甲站在戰場上,被一群同樣是鐵甲加身的軍隊簇擁著的時候,那些所謂的精致和俊逸通通消散,一派肅殺。
他本就身量高挑,體態勻稱,如今坐在馬上,仿若墮落凡間的神祇,又像是沙場上戰無不勝的戮神,眸色冰冷帶著濃烈的戰意,手握長刀,氣勢逼人。
這份戰意似乎感染了他身后數萬的北詔家國衛士,混雜著他對南宮無言的殺意,兩國征戰已久,守衛家國的意志,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士氣,鼓舞著北詔的每一個士兵。
兩方在氣勢上,便是千差萬別。
南宮無言定了定神,驚愕過后便是怒火升騰。
北詔這般模樣,哪里像是斷糧已久,分明是早有準備。
他本在等待云棲彥進去之后單方面的屠殺,誰知卻等到了北辰修親自出城,等到了北詔數萬軍隊的滔天戰意。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見北辰修這般模樣,南宮無言不用細想也該知道,云棲彥和他帶去的那五千先鋒軍,只怕早已被盡數剿滅。
想到這里,他胸腔便是一陣氣血翻涌,好似一陣鮮血梗在心頭,不上不下。
可他是東楚的帝王,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失態。
南宮無言強行將怒火壓了下去,迅速判斷了一下眼前的局勢。
按理說,東楚和北詔在兵力上應當是勢均力敵的,如今放手一搏,不是沒有一爭之力。
但東楚這邊,云棲彥戰死沙場,損耗過大,而北詔戰意凌云,兩方的士氣便是天壤之別。
所謂戰爭之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東楚已然失去了先手。
此時最好的選擇應當是退居千傾關,繼續消耗著。
而這也是南宮無言最后的打算。
只是他如此作想,北辰修卻不一定會放他這么輕易的退回去。
他如此大費周章才將縮頭烏龜從龜殼里引出來,又怎么可能讓一切恢復原狀。
果然,南宮無言撤退的想法方才冒出來,便聽到后方一陣動靜,他微微側目,便看見沈君兮一襲輕裘,在弱水的攙扶下緩緩走過來,她的身后是熹微的晨光,自清晨的迷霧中走來,好似墜落凡塵不食人間煙火的神女。
只可惜她面上的冰冷,讓這份美好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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