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跑來的方向,剛好是北辰修這邊。
很明顯,是來尋求幫助的。
非常時期,北辰修并不想惹上麻煩,可這人已經朝著這邊來了,他們一整個隊伍都已經暴露在盜匪眼前,救或者不救,似乎并沒有什么分別。
事已至此,只能以不變應萬變。
那一人一馬逐漸靠近了,北辰修才看清那人的模樣,竟是位須發(fā)皆白卻精神瞿爍的老者,苦著一張臉死命的抽打身下的馬,最后還是在盜匪包圍住他的前一秒沖到了北辰修面前,卻因為驟然拉馬力道沒控制好,滾在了地上。
地上全是沙子,再加上他掉下來之后滾了幾圈卸了力道,倒是摔得不疼,不過吃了一嘴沙子。
然后北辰修一行人就聽見這老者罵罵咧咧道“真是晦氣!挖個蝎子也能被打劫,我看上去像是很有錢?”
他扶著自己的腰從地上爬起來,然后看向了北辰修,一雙眼睛倒是炯炯有神,帶著些許希冀,“小兄弟,救救我!”
北辰修額角一抽,道“老人家,既然遇見了,我斷然沒有撒手不管的道理,您且先休息一會兒。”
吩咐了云展給這老者遞了個水袋,北辰修便微微蹙眉看向了逐漸靠近的那批沙匪。
領頭的是個滿臉絡腮胡的壯漢,濃眉大眼,眸中帶著兇狠,在看到北辰修一行人之后倒也沒有莽撞上前,一拉馬韁停住了,仔細打量著眼前這一行人。
北詔到西襄的商人,有專門的商路,對比于穿過這個沙漠,行程要拉長許多,故而,還是有很多商人以利益為先,選擇穿過沙漠。
在這個絡腮胡大漢眼中,北辰修一行人車隊龐大,分明就是一頭待宰的肥羊。
這可比那個老頭有意思多了。
只是絡腮胡橫行沙漠多年,也有過折戟沉沙的時候,他做事終究是要謹慎一些,這人的車隊隨行侍衛(wèi)訓練有素,臨危不亂,見到劫匪也沒有一個人面露恐慌之色,尤其是領頭那一襲玄衣的人,氣度天成,絕非池中物。
不可冒進。絡腮胡在心底暗暗提醒自己,方才在車隊前停了下來。
北辰修微微蹙眉,這人能克制住自己骨血中的嗜殺和貪婪,止步不前,就說明他已然看出來了自己這一隊并不好對付。
他大致估算了一下,若要將眼前這一批悍匪盡數鏟除,自己這邊不可能毫發(fā)無傷,尤其沈君兮還未下馬車,他有些擔心,若是一會兒當真廝殺起來,這些沙匪不管不顧殺紅了眼,會傷到沈君兮。
一時半會兒的,他竟也有些不敢輕舉妄動。
僵持半晌,北辰修斟酌著開口,“相逢即是緣,各位遠道而來,酷熱之下也是不易,這里的規(guī)矩在下多少知道一些,不知一千兩紋銀,可否放行?”
見北辰修開始和自己打商量,且方一開口就是如此大的數額,眸色微亮。
一千兩是什么概念呢,往往須得他們一行人整日奔波在沙土之中,過著刀頭舔血的日子,七八天才能湊齊一千兩。
不可不說,北辰修的確出手足夠闊綽。
可……能拿出一千兩的數額,就說明,此人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富有。
這便是知足和貪婪之間的抉擇了。
北辰修不是不知道自己如此做聲,對沙匪來說是一種極大的誘惑,他倒也不著急,慢條斯理道“實不相瞞,跟著我的這幾個兄弟,也都是我花了大價錢請來的,想必閣下也心有顧忌。”
“我是個生意人,兩敗俱傷的結果,是最不想看見的。”
北辰修一番話下來,沙匪原本貪婪的目光逐漸減弱,打量了北辰修半晌,忽然見他抬起手中弓箭,正準備全神戒備,卻見他輕笑一聲,看也不看舉起弓箭朝著斜上方射了過去。
恰逢一直孤雁,嘶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