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臨并沒有回答謝瑤光。早在入獄前他就秘密遣人通知了祁無因，請他務必進宮游說厲帝，保住他性命。

不出他所料祁無因的動作的確很快，他一進京就來刑部大牢避開所有人的視線見了他一面。詢問了他許多關于壽宴上細節的問題以后，囑咐他咬緊牙關，無論如何什么也不要說出來。

他自然會想盡一切辦法替他開脫，別得不能保證但是至少能逃開死刑。只要還活著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祁無因確實沒有讓他失望，因為祁無因的介入不僅拖延了時間還讓壽王開始焦頭爛額起來，為了要他伏法甚至逼得壽王不得不派謝瑤光來問他。

謝瑤光睇了蘇清臨一眼，大抵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嗤笑一聲，“是，或許在你心中，你自然覺得祁無因會出手保住你。可是你仔細想一下對于祁無因來說什么樣的人最適合保密呢?蘇侯爺莫不是忘了，這個世上死人自然是不會說話的。也許蘇侯爺您真的可以平安出了這里，有祁無因替你周旋，死罪自然也輪不到你倒是流放的罪名你是少不了的。按照律例我朝大多數都流放交趾或者是黔州，無論哪一路都是山高路遠。蘇侯爺你覺得你能夠活著走到陛下大赦天下的一天么？出了帝京以后，您的死活可就跟祁無因沒有任何關系。想來蘇侯爺這些年在朝中樹敵不少，墻倒眾人推這個道理蘇侯爺您應當比我更明白。各方人都去找你尋仇，介時您不過是一個流放之人，您的死不僅。不會給朝局帶來多大的影響，也不會有人再記得你的所作所為。死后等待你的只有曝尸荒野，讓豺狗分食以做肉棺和破席一卷，擇一處荒地草草埋了。可是祁無因呢？這件事情不會對他帶來任何影響，畢竟承諾你的事情他已經做到了不是么？”

面對謝瑤光一連串的發問，蘇清臨依然沒有要回答謝瑤光的意思，保持著死一般的沉默。但是他額角不斷沁出的汗珠，沒有從謝瑤光眼皮底下逃脫。

殺人誅心，攻心為上。謝瑤光對蘇清臨的拒不開口并不氣惱，她很清楚面對蘇清臨這樣的對手可不能太過急躁，要一點攻破他內心的防線才能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

既然蘇清臨想要逃出生天，那么自己也不會直接斷了他的生路。一絲絲的掐斷他自以為是生路的存在，才能獲悉秘密。

“蘇侯爺你我皆為博弈之人，只是啊你太過于惜子。掌下棋局亦如這天下之局，又怎能惜子呢？一念之差滿盤皆輸。其實我承認你每次用的計謀招數的確都挺厲害的。只是最為可惜的一點，就是你太過于輕敵了。畢竟對你而言我再怎么厲害也不過是一個女子，翻不出什么大浪來。所以你在前面幾次都曾經對我掉以輕心過。”謝瑤光眉眼微抬，眼中驟然閃過一絲冷意掀唇微笑道“而且您又選擇效忠太子這樣的人，您說您如何不會敗呢?比之太子我倒覺得壽王登基還是更有勝算一些。”

“唉，其實有的時候我覺得……蘇侯爺您真的挺笨的。”喟嘆一聲，謝瑤光眼底浮現出一脈惋惜來。

語氣中有一絲笑意，謝瑤光打量著額上青筋直跳的蘇清臨，見蘇清臨胸口起伏勾唇哂笑一聲道“說您笨蛋也不是為其他，而是蘇侯爺您不妨仔細想想看。祁無因他到底是承諾你，能夠保你順利走出天牢還是……承諾永遠能夠保住你性命呢？”

謝瑤光的聲音極輕又極具蠱惑力，如同一條盤旋青石上的毒蛇一邊吐著蛇信一邊朝他爬來過來，在他心頭爬過，環繞著他的四肢百骸。

永遠保住你性命……永遠保住你性命……是啊祁無因可從來沒有承諾過會永遠保住自己性命，他只是說保住他出了刑部大牢。

可是出了大牢以后呢？祁無因是不是真的還會履行諾言保住自己的性命?蘇清臨不敢再往下想……

和祁無因認識多年，蘇清臨很清楚，祁無因之所以能夠坐到今天這個位置上。

除了深得厲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