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員外抹著眼淚,言辭切切。
“小女慘遭不幸,這會兒,管家定是在前頭陪客。”語罷,他又加了句,“這些日子,要不是有管家在,府中恐怕早已亂成一團了。”
懷玉與趙宴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管家嘛,就算與老爺有舊情,但要是沒有一點手段,也不會在管家這個位置做得長久。
“府上家大業大,諸事確實繁雜,然方才我等從外頭而來,只見府中井井有條,不見半點雜亂。”懷玉思忖著道,“這樣看來,這一切都是這位管家的功勞了。只是不知這位管家姓甚名誰,李員外和管家又有何舊情?”
是什么樣的舊情,讓李員外這么放心地將府中一應事務交于一個外人?
聽到懷玉這么一問,李員外渾濁的雙眼露出了些不易察覺的尷尬,雖然他快速地斂眉遮掩了過去,但還是被懷玉發現了。
懷玉也不催促,只和趙宴氣定神閑地對坐品著茶。
見他們二人這么不發一語地等著自己,李員外咳嗽了幾聲,簡略地說道“管家姓林,是與我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
李員外都這么勉強了,懷玉也不便多問,只讓楊桓策也耐下性子,等著這位管家的到來。
不一會兒,侍女便將李府管家帶來了,走進來的是一個看起來十分年輕的中年人。
懷玉原本以為能操持這么大個李府的人,必定是精神炯炯老貌堂堂,手段凌厲,然而乍一見到這位李管家,卻讓懷玉將原本的看法推翻了。
這位管家一襲青色長袍,身材修長而略顯單薄,泛著白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輕巧飄逸地走到趙宴面前行了一禮。
“小民林向孺,拜見世子。”
趙宴也細細將眼前的人瞧了瞧,方才李員外說這位管家是他從下玩到大的玩伴,但此刻看來,兩人氣度卻天差地別。
李員外略顯富態,身上帶著些有錢人家的俗氣勁兒,而這位林管家卻溫文爾雅,一點也沒有掌管一府手握重權的那種油膩感。
趙宴微抬了右手,指了指眼巴巴望著林管家的楊桓策“不知林管家可否認得眼前這位小兄弟?”
林管家看向楊都尉,只看了一眼,便道“這不是楊都尉嗎,安慶誰人不識?世子這是取笑小民吧。”
“既如此,林管家可還記得三月初三曾道府衙向楊都尉提親的事?”
“記得。”林管家冷言道,“當時楊都尉好意招待了小民,若不是后來發生的事情,小民至今恐怕還依舊銘感五內呢。”
楊都尉氣洶洶地上前來,雙手鉗住林管家單薄的雙肩“你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我何曾接待過你?”
“不過月余不見,楊都尉這性子變得好生暴躁。俗話說‘買賣不成仁義在’,楊都尉這臉變得也太快了些。”
搞笑吧?楊都尉氣急敗壞地炸毛道“小爺我一向這個脾氣,難不成忍氣吞聲地任你冤枉于我不成?三月初三那一天我一早就出城去了,府衙內的兄弟們都可作證,我哪有那閑工夫招待你?”
“那我當日見到的是鬼不成?”
林管家也怒了,回身對李員外道“老爺,我以性命起誓,當日前去府衙,確實和楊都尉相談甚歡,實在想不到他后來竟放出了那樣的話,惹得三小姐心傷,才引出后頭的事兒來。”
“后頭的事?”懷玉忍不住出聲道,“后頭又發生了什么事?還請李員外不要有所隱瞞。”
李員外這會子倒是已經有了七八分相信不是楊都尉殺了他的女兒了,因此說話也不再夾槍帶棒。
“小女性子烈,聽了府衙傳出來的話,哪里能受得了?二話不說便去了府衙,要找楊都尉討個公道,恰巧半路遇到了在半山酒樓喝酒的楊都尉,兩人不知在里面說了什么,小女回來之后就一直郁郁寡歡,對我說楊都尉要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