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宴對這些事向來不關心,也沒拘著他,尋雁樓中雖不缺這點人力物力,但一個男兒家,老這么鬧潔癖,也不是個事兒。
“???”
裴令則震驚得釘在了原地,張著嘴,一動不動。
懷玉苦口婆心:“阿則,在醫書上,你這種癥狀叫潔癖,這是種病,得治!”
“啊?”
“我問你,你每沐浴那么多次,你開心嗎?”
“我......”
“你不開心,早上起來你充滿焦慮地要沐浴,因為你覺得睡了一晚身上一定沾了臟東西;好不容易吃了飯你又覺得沾上了不干凈的東西,要沐??;風一吹你覺得吹來了灰塵,要沐浴......你每時每刻都在焦慮,總要全身性地洗一遍才安心,可不多久又開始焦慮......”
“我有嗎?”
裴令則低下了頭,聲音細若蚊吟。
他明明表現得已經那么開心了,為什么,她還是會他在焦慮呢?
趙宴曾經和懷玉起過,裴家裴繼安這一輩倒是有三兄弟,然而年紀最的裴三公子如今三十好幾了還沒娶親,這么多年來,裴二公子雖然娶了親,但膝下只有一個女兒,也就裴大公子娶了親,并生了裴令則這么一個兒子。
裴家老一輩面對裴令則這么一根獨苗,自然是寄予厚望,要求過重,管教嚴厲。
在孩童時代受到家長的嚴厲管制而無法適時表達個人喜怒哀樂情緒的人,會很容易形成潔癖。
這是懷玉在書中記載的病例之中總結出來的規律。
“阿則啊,你平常嘻嘻哈哈,以為別人不知道你內心的焦慮和恐懼,可是你宴舅舅可是自熟讀醫術的人,沁沁的醫術也十分精湛,你這點把戲,以為我們看不出來?”
裴令則默然不語,他嘻嘻哈哈慣了,在家那么多年,家中無人發現他嬉笑的背后是無奈,而與他們一行人相處不過短短幾月......
懷玉憐惜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裴令則抬起頭來,等候著懷玉的故事。
懷玉侃侃講道:“古時候有個畫家名叫倪瓚,有潔癖還愛喝泉水,便讓雇了挑夫去山上挑水,路途遙遠還不許挑夫換肩,因為他要把前后兩個水桶區別開:前面一桶水用來泡茶,后面的水桶容易被挑夫的“濁氣”弄臟,只能洗腳。”
“這么講究?”
裴令則好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