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地大,四海為家。”
“那何不就在此處住下?”
“此處住得不安心。”
懷玉輕輕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那好吧,你隨時可以走。”
看著帶了些惆悵的女子,杜青衫莫名也跟著惆悵起來“我會去云都,找我舊時的青梅。”
聽到云都二字,懷玉回過頭來,笑意明媚。
“這是你第一次自稱‘我’,而沒有說什么‘杜某’。”
杜青衫臉上的表情僵了一僵。
懷玉笑道“那,天高水長,后會有期。”
說完便縱身一躍,從房頂上跳了下去,杜青衫失笑一聲,繼續坐在房頂看風景。
懷玉懷著不怎么愉快的心情來到了大牢,隔著牢門見到了牢里的林向儒。
“過幾日我就要離開安慶了,林管家再不說話,恐怕就沒有機會開口了。”
林向儒只是瞥了一眼懷玉,索性將頭扭到一邊,直接將懷玉忽視。
懷玉也不惱,繼續道“顧媚身子漸漸大了起來,林管家不想出去看看?”
那么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就算是有丫頭服侍著,可畢竟依然只是個婦道人家,孤零零的身邊一個依靠都沒有,連懷玉見了,都不忍心。
就在懷玉以為對方依然會像往常一樣保持沉默之時,卻不料,林向儒突然朝懷玉看過來。
“人是我殺的。”
“哦。”
懷玉并不驚訝,閑適地坐在了對面的長凳上。
“我知道人是你殺的。”懷玉略帶沉痛,“林管家,大丈夫生于天地,竟對兩個弱女子下手,林管家真好功夫。”
林向儒絲毫不被懷玉話里的嘲諷所影響,臉上的表情說不清是絕望還是悲愁。
“我和李守規從小一起長大,他是少爺,我是仆人,我尊重他,事事以他為先,以他為首,他也沒有少爺脾氣,將我當初親兄弟一樣看待。”
“可不知什么時候開始,李守規將我看作了他的所有物,所有接近我的女子,他要么趕走,要么娶進屋,老太爺去世后,他更是再無顧忌,歇斯底里地以少爺的身份將我關押囚禁,對我極盡侮辱”
林向儒看向懷玉,露出一個悲涼至極的笑容“你說,這對于一個生于天地的大丈夫來說,究竟是幸呢,還是不幸?”
幸還是不幸?
懷玉同樣茫然。
不待懷玉回答,林向儒兀自道“終于,我學會了妥協,摸清了他的脾氣,只要順著他來就好了,他也漸漸地不再看我看得那么嚴。”
“第一次去醉音樓,還是李守規帶我去的呢。”
林向儒臉上帶了笑容。
“在哪里我遇見了今生摯愛,我知道了愛一個人是什么感覺。絕不是李守規這般,惡魔一般的囚禁和禁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