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看到深夜,才以手掩口,小小地打了呵欠。 “困了?”他拍拍她的頭頂“那就明日再用功。”
“我不是用功,是無聊。”她將手中的書卷扔下,揉著眼睛爬到床上,倒頭就睡。
夜騏站在案邊,望著她微微苦笑。
她現在,是不是在逼著自己沒心沒肺,因為這樣,就不會痛。
接下來的兩天,米蘇一直都是這般,成日就是安安靜靜看書,困極便睡,仿佛心真的被掏空了,往事都已經不再。
這樣的她,反而讓身邊的人,心情更沉重。
當裴濯帶著裴璃,進宮來復命,說祭祖時行刺之人已抓獲,她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既沒問是誰,也沒說該如何處置。
裴濯的眼中升起些疑慮,一旁的裴璃,立刻替她掩飾“臣會依照上次陛下所吩咐的做。”
米蘇不置可否地望了他一眼,便揮手讓他們告退,自己轉身又回了花廳。
出了殿門,裴濯皺著眉問裴璃“什么上次?”
“就是遇刺回宮之后,我稟告完其他事宜,陛下曾下令,此次抓獲刺客,務必嚴懲,以儆效尤。”裴璃編了借口圓謊。
裴濯沒有再追問,話鋒一轉,充滿警告“記住自己的身份使命,莫要將兒女私情看得太重,你大哥這次,讓我十分失望!”
“是。”裴璃垂首應道,眼底卻飛快地滑過一抹痛楚……
那天晚上,市井深處某個極為隱蔽的客棧的天字一號房內,有白衣似雪的男子,正臨窗獨酌,在門開的一剎那,他的手猛地一緊,酒杯應聲而碎。
“見到我這么激動嗎?”外面的人尚未進來,謔笑聲已先傳至跟前。
桌邊的人緩緩抬起頭來,眼中蘊含著殺意。
“為了她嗎?”來人泰然自若地坐到他對面。
“你明知她不是鳳歌,當初為何要這么做?”他的聲音,森冷之極。
來人自顧自地為自己倒了杯酒,送至唇邊輕抿,鳳眸微瞇“正因為她不是鳳歌,我才要她。”轉了轉手中的杯子,他望住對面的男子,勾起一抹挑釁的笑“她的滋味,真是絕妙,只要嘗過,就忘不了。”
頓時,方才握在那人手中的酒杯碎片,疾射而出。
這一邊的人側身避過,朗聲大笑“裴璃,你真的只要美人,不要江山了么?”
夜騏的這一句話,讓裴璃一怔,隨后慢慢地重新平靜下來,喝了口酒,才抬眸看向對座的人“你當初是怎么知道的?”
“我正好親眼看見,死了的‘寶珠’,深更半夜從墓中復活。”夜騏勾了勾唇角,放肆地指著他大笑“想你們兩兄弟,當時居然還悲痛欲絕……”
“然后呢?”裴璃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眼神陰冷。
“然后么,我就托她的福,掌握了你們大驪王朝,最靈敏的消息網。”夜騏挑了挑眉,將一粒花生米,丟入自己口中“你們大概,真的小瞧了鳳歌,就連你的身邊,也一樣有她的人。所有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她的眼線,當然,現在也瞞不住我。”
裴璃握著酒杯的手,驟然緊了兩分,但沒有說話。
“裴凱哥已經回裴城了吧?”夜騏笑笑,又為自己斟了杯酒“裴濯這個人,這一點倒真是聰明,血腥骯臟的事,永遠由你去做,好讓裴凱哥將來,干干凈凈地接過這江山。”
裴璃的眼中,劃過一道冷芒“那也要他,有命活到那一天。”
夜騏舉起杯,與他相碰,二人一飲而盡,其中的含義,盡在不言中。
酒過幾巡,照例是夜騏先離開,走到門邊,他又回過身來“忘了問你一個問題。”
“什么?”
“若是鳳歌和寶珠之間,只能活一個,你選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