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凱哥一愣,回過神來,笑了笑“你現在,倒是變得越來越直白干脆。”
“你也變得越來越優(yōu)柔寡斷。”裴璃反唇相譏。
可出乎意料,裴凱哥竟然并未反駁,甚至點了點頭“是。”
裴璃怔住。
裴凱哥的笑容很傷感“我寧可,做當初那個我,不管不顧,任意妄為。”
裴璃緊緊盯著他,再沒有說話。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許久,裴凱哥起身“不煩你了,我回去。”
就在他轉身欲走的時候,裴璃不知怎么,竟脫口叫了一聲“大哥。”
“嗯?”裴凱哥回頭。
裴璃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避開了眼神。
裴凱哥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輕嘆一聲“裴璃,無論如何,我們都做了十多年的兄弟,希望將來,不至于真的走到,自相殘殺的那一天。”
說完他便快步離開,再沒有回頭。
裴璃怔然地坐了半天,苦笑著搖搖頭,吐出兩個字“兄弟……”
此刻的北越皇宮,正是最激烈的時刻。
又是為了裴妃之事。
“陛下,不知前些時呈上的畫冊中,陛下相中了那位秀女?”左丞相傅廷,問話直截了當。
“最近幾天事務繁忙,朕還沒來得及細看。”夜騏依舊推脫。
可右丞相蔣崇,亦同樣咄咄逼人“為北越傳承,乃是重中之重的大事,陛下可不該輕忽。”
夜騏的唇抿成一條剛硬的直線,眼神中已見不悅。
可這些人在上朝之前,便已密謀,今日非要迫著他,將此事敲定。
馬上又有人站出來幫腔“丞相所言極是,陛下您現在還無子嗣,皇后娘娘卻鳳體有恙……”
又扯到了米蘇身上,夜騏將手中折子一拍,冷哼“朕的家務事,各位愛卿未免也太過關心。”
“這可不是陛下您一人的家務事,而是關系到北越千秋萬代的大事。”傅廷并未示弱。
他們也摸準了眼下局勢不穩(wěn),夜騏不敢貿然動他們,所以不免多了幾分仗恃。而且裴妃之事,對日后影響深遠,自然不能放過。
接下來,其他的人也紛紛進言,都希望自己能在這件事的好處中,能分上一半杯羹。
只有李玉,自始自終站在一旁,靜默不語。
到了最后,以夜騏忍無可忍,憤然退朝告終。
而米蘇雖然在后宮,但這一場與她有關的風波,依舊傳到了她耳中。
將所有人摒退,她獨自坐在房中,望著窗外灰沉沉的天色發(fā)怔。
旁邊的小幾上,還有一碗放涼了的藥。
她已經不知道喝過多少藥,現在每每聞到藥味,都會惡心泛嘔。
若是這藥,真能醫(yī)好她,即便再苦再多,她也會逼著自己,一碗碗地喝盡。
可她深知,如今不過是死馬當做活馬醫(yī)。
已經換了第六個大夫了,每個人到最后,都是一臉無奈地請辭。
在每一個新大夫來的時候,她都說服自己,要有希望,可每次到最后,依舊只等來失望。
她已逐漸,心灰意冷。
但她不能任性地說自己不治了,因為對不起夜騏。
抬手捂住眼睛,她讓自己不要流淚,可手心,還是免不了感覺到濕涼。
她該怎么辦?
心中茫然失措,她的手肘,無意中碰到了那藥碗。
一聲脆響,地上滿是碎片,濃黑的藥汁,濺上她裙裾,污濁了那一片潔白……
當晚夜騏回來時,她似已睡著,呼吸安詳均勻。
夜騏只以為,她什么都不知道,松了口氣,輕手輕腳地將她攬進懷里,抱著她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