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米蘇和裴凱哥在外廳坐了很久,推門進(jìn)來,看到這一幕,都不由得感到心酸。
他們在一邊默默地等了很久,裴璃才醒過來,不好意思地坐直身體哂笑“我剛才……”
他的話還沒說完,米蘇就突然開口“這次回來,就不要再走了罷。”
裴璃一愣。
“都傷成這樣了,還走到哪里去?”裴凱哥已經(jīng)接過去話,語氣里有責(zé)怪,也有心疼。
“我想繼續(xù)去找藥。”裴璃微垂下頭,低聲說。
米蘇望著鳳歌,眼眶一紅“我相信,她肯定更寧愿你在身邊陪著她。”
裴璃握著鳳歌的指尖,輕微地顫了顫。
“漫無目的地去找,也不見得就找得到,而且我也已經(jīng)派了很多人,四處去打聽神醫(yī)和秘方,你就先留下來吧。”米蘇聲音輕柔,眼底卻藏著悲傷。
沒有人比她更了解,與愛人天涯相隔的痛苦。不需要對方為自己做任何事,只要能陪在自己身邊,就已經(jīng)是最大的滿足。
裴璃還在猶豫中,米蘇的話讓他更加震撼“如果你愿意,等你腿傷好了,就扮作侍衛(wèi),留在這宮中陪伴她吧。”
“你不怕……”裴璃驚訝地反問,畢竟,自己曾有過那么重的前科。
“我不怕。”米蘇微微一笑。
她相信,此時的裴璃,已不是那個為了野心,不擇手段的裴璃。
“留下來吧,這樣我們也可以經(jīng)常相見。”裴凱哥也在一邊微笑。
裴璃怔怔地望著他們許久,最終緩緩地綻開一個溫暖的笑容,點頭“好。”
又回裴府休養(yǎng)了幾天,待腿傷徹底痊愈,裴璃便進(jìn)了宮,成了保護(hù)鳳歌的貼身侍衛(wèi)。
當(dāng)著其他人的面,裴凱哥和米蘇,對他冷淡疏離,可偶爾的一個對視,或者一個微笑,卻讓彼此心中親切。
他們都不禁感慨,命運的安排,如此奇妙,竟會在最后,恩怨褪盡,回歸本初。
每天沒有外人在場的時候,裴璃都會溫柔地跟鳳歌說話,告訴她今天是晴天還是陰雨天,園中開了什么花兒,周圍有什么新鮮事兒。
后來天氣轉(zhuǎn)暖了些,他還去木工房,找?guī)煾底隽藦堓喴危诤惋L(fēng)溫煦的午后,和宮女一起推著鳳歌去外面曬太陽。
米蘇看著這一切,心中感動,又羨慕。
若是她和夜騏,也能這樣朝夕相伴,該多么好。
可是夜騏自除夕過后,便沒有再來過信。
米蘇每天,都在盼著使者到來,卻怎么也等不到,惆悵難安。
終于有一日,她再也忍不住,在裴凱哥入宮稟事之后,吞吞吐吐地問,北越最近,有沒有什么動靜。
裴凱哥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輕笑“要不然,我?guī)湍阒滦艈枂柊伞!?
米蘇頓時紅了臉,低下頭囁嚅“我也沒有怎么……”
裴凱哥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你呀,就是嘴硬。”
“裴凱哥。”米蘇望向他的眼中,藏著愧意,她本不該在他面前,提起自己和夜騏的事。
“行了行了,我今晚就幫你飛鴿傳書。”裴凱哥的眼神里,只有親昵。
曾幾何時,他已經(jīng)悄悄逼著自己,將某些東西,鎖進(jìn)心底最隱秘的角落,而換了另一種單純,卻同樣深厚的感情,去守護(hù)她和鳳歌。
這樣,也好,只要有一天,能真正看到她們幸福,他也會覺得幸福。
當(dāng)晚回到王府,他便真的書寫密函,然后千里傳書給夜騏。
夜騏收到那裴信時,頗有些訝異,而待他看完內(nèi)容,卻不由得沉沉嘆氣。
既是佩服裴凱哥的胸襟,也是心疼米蘇的煎熬。
他并非忘了給米蘇寫信,只是不知道,信該怎么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