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三通昏迷數月才悠悠轉醒。
一睜眼便是謝青那張掛著標志笑容的臉,她心底騰升一股暖意,畢竟來到這個世界,謝青是唯一一個如此在乎她的人。
可奇怪的是,自從自己醒過來,謝青很少再來長樂宮,只是定期會來看她的傷口恢復的如何。
陸三通雖然沒有謝青的督促,但也早已把吐納術當做一種習慣,每日都會在體內運轉幾個小周天。
算了算日子,蕓兒也離開皇宮很久了,陸三通自從讀了謝青給的書,不知不覺間整個人周身的氣質冷清了不少,無論是太子安排在陸三通身邊的侍女,還是攝政王送來的管事宮女,陸三通抱著一份無所謂的心態通通接納。長樂宮熱鬧起來,但只有陸三通的內心仿佛沉成了一潭死水,任憑誰來攪動都不曾泛起漣漪。
韭菜一茬又一茬地割著,白菜一缸又一缸的囤著,那些奇花異草也被一季又一季的播種著。
陸三通的樂趣可能只剩下不厭其煩地教那些宮人們怎么做韭菜餡餃子,怎么烙韭菜盒子,怎么做老壇酸菜,以及研讀謝青托人送來的書籍,艱難的辨認著那些長相極其相似的奇花異草。
很快就是陸三通的笄禮了,某段時間五皇子卻總是行為怪異,在皇宮內外都大張旗鼓地給陸三通準備笄禮期間,五皇子竟然也送上一份禮物,而陸三通沒有打開這種東西的意思,索性扔在閣樓里,沒有再動過。
春雨貴如油,陸三通坐在窗邊盯著外面的景色,細小的雨點窸窸窣窣地掉在水面上,池塘中的錦鯉以為是有人投食,便紛紛涌上去爭搶。
“這是誰養的魚?”陸三通抓住屋外正在忙前忙后的小柿子問道。
小柿子心中騰升一股復雜的情緒,如實回答道“回主子的話,是淑妃娘娘。”
陸三通雖然久居深宮,但是對于妃嬪封號等一竅不通,于是繼續問道“淑妃又是誰?怎么沒聽過?”
小柿子見主子有疑問,于是解釋道“回主子的話,淑妃娘娘本家姓高。”
“又是她啊……”陸三通瞇著眼睛仔細觀察起池塘中的魚群。漫不經心道“我記得御膳房來了上好的兔肉。”
“回主子,的確是今兒個剛來的,主子今天是想吃燒兔肉?”
“我還記得以往都是初春就開始的春獵的,現在都快春末夏初了,怎么還沒有春獵的消息。”陸三通答非所問。
提起春獵,小柿子臉色微微一變,眼神不住地瞟向陸三通脖頸處那一道紅痕。
“問你話呢。”見小柿子很久沒答話,陸三通便追問道。
小柿子正了正神,如實答道“回主子,您的及笄之禮是在初夏,大王準備將春獵延后到春末,好為您的笄禮做籌備。”
“也就是說,再過半月就是春獵了?”陸三通嘴角勾起,故作惋惜道“可惜這次春獵,我怕是參加不得了。”說到這里,陸三通眼神中竟迸出一絲怨毒,嚇得小柿子身軀一震。
回想起去年初春,陸三通滿身是血地被侍衛們抬回來時的樣子,再看看面前的主子現在那張蒼白如紙的臉。
“你退下吧。”陸三通似乎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內心,便瞇著眼笑道。
小柿子如獲大赦,連忙告退。
陸三通摩挲著自己的脖子,眼睛瞟到梳妝臺上那面銅鏡,看著那道傷疤,令人不快的記憶片段如同電流般閃過腦海。
那道紅痕相對于傷口只是冰山一角。“還真是致命傷啊……”陸三通喃喃道“憑我的身體,用一年的光景,都沒有愈合完全。梁斌啊梁斌,你真是好手段。”
與此同時,在東宮書房認真練習書法的太子,手忽的一抖,原本流暢的豎彎鉤,生生地一歪,還飛濺出幾滴墨汁,他穩了穩心神,喚來沼淮道“你帶上我的賀禮前去長樂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