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這是一項過分的要求,但想到那些孩子擠在昏暗潮濕的牢房里等待痛苦的死亡,塞希感覺自己必須做些什么。
否則她失去一切,作為負罪之人存活下來,是為了什么呢?
把這些孩子救出去并不容易,但大人應該樂于看神殿失敗才對,塞希有足夠的理由說給葉沉魚聽
“哦。”葉沉魚點點頭,“那你去吧。”
塞希準備好的說辭胎死腹中,蒙里蒙圈地吐出一個字:“啊?”
葉沉魚從墻面上拽下兩塊金箔,回頭一看塞希還在,于是分給了她一塊金箔和幾塊寶石:“你怎么還在這兒?”
不是說要救人嗎?
“大人,您同意了?”塞希捧著金箔和寶石,小心翼翼地問道。
葉沉魚又扣下來一塊貓眼石,不甚在意地回她:“你救人不需要我同意。”又不是她救人。
“偏殿巡邏的侍衛(wèi)很少,但并不是沒有。”葉沉魚提醒她,“想要救人的話,你得快點。”
“是的,大人。”塞希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俯身下來,“感謝您的寬容。”
說罷,她飛快地向地牢外面跑去。
她是負罪之人出身,在葉沉魚救她之前,她的目光最多只到市場前的絞刑架。這樣的她救不了更多人,塞希清晰地知道這一點。
但白鴿集社的那些人多是貴族出身,他們可以在羅爾城內(nèi)運作和追查,一定有能藏匿這些孩子的方法。塞希握緊了手中的金色徽章,眸光冷冽。既然雷德開口付出了友誼,他應該不會介意立刻兌現(xiàn)吧?
畢竟人情債這種東西,總是想要立刻還上的。
塞希的腳步聲消失在了地牢,葉沉魚用刀尖撬下幾顆寶石之后,對于剩下的東西也興致缺缺。
錢財是為了換取生存的物資,過多的斂財毫無意義。這個世界的美食文化十分貧瘠,以至于葉沉魚花錢的地方并不多。
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人為什么在墻壁上鑲嵌這么多寶石?
饒是被葉沉魚撬下來大半,墻壁上仍然熠熠生輝,點綴著那些描繪神明與天使的浮雕。
房間外有人行走,腳步聲在空曠的地下十分明顯。他咒罵著什么東西,突然發(fā)生了一聲驚叫:“這是怎么回事!”
隨后便是逐漸靠近的腳步聲,葉沉魚轉(zhuǎn)身看向房間里唯一的那扇門。
那個叫安圖的孩子也轉(zhuǎn)過頭,他明顯瑟縮起來,手腳并用地往葉沉魚身邊爬。
葉沉魚警惕地將自己的衣角往上拉了拉。
這孩子注意到她的動作,揚起了頭。跟塞希如出一轍的棕眸中意外的平靜,恐懼是有的,卻被求生欲和迷茫深深地壓了下去。
房門在這時候被推開,進來的神官驚慌失措:“牧首大人,有神官死在了……”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顯然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牧首大人和蘭姆。他露出了和那些孩子一樣驚恐的眼神,松開手想逃走。
葉沉魚的刀卻遠比他想象得更快,他還沒來得及后退一步,刀鋒就劃過他的脖頸,結(jié)束了他的生命。
與此同時,門外響起了更多雜亂的聲音。
這座看起來空曠達地下宮殿中,也住了不少人呢。
安圖四肢并用地跪在地上,呆呆地望著這邊,不喊也不叫。另一個孩子似乎昏過去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葉沉魚掃了他們一眼,貼心地將門口的兩具尸體踢到外面,反手關(guān)上了門。
她拎著長刀,往宮殿的更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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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希站在鐵匠鋪的后門,低低地喘著氣。她一直牢記著葉沉魚所有的教導,順利地避開了巡邏的侍衛(wèi),也避開了街道上的人群,找到了雷德說的鐵匠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