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拍的一聲,臉上熱辣辣的已吃了一記耳光。那女郎冷冰冰的道“別羅唆,姑娘沒問你,不許說話!”崔士元怒道“為甚么?”拍拍兩下,又接連吃了兩記耳光。這兩下更加沉重,只打得他右耳嗡嗡作響。
崔士元大聲叫道“你動不動便打人,快放了我,我不要跟你在一起。”突覺身子一揚,砰的一聲,摔倒了地下,可是手足均被帶子縛住,帶子的另一端仍是握在那女郎手中,崔士元便被黑珍珠拉著,在地下橫拖而去。
那女郎口中低喝,命黑珍珠放慢腳步,問道“你服了么?聽我的話了么?”
崔士元大聲道“不服,不服!不聽,不聽!適才我死在臨頭,尚自不懼。你小小折磨我一下,我怕……我怕……”他本想要說“我怕甚么?”
但此時恰好被拉過路上兩個土丘,連拋兩下,將兩句“甚么”都咽在口中,說不出來。
黑衣女郎冷冷的道“你怕了吧!”一拉彩帶,將他提上馬背。崔士元道“我是說‘我怕甚么?’當然不怕!快放了我,我不愿給你牽著走!”
那女郎哼的一聲,道“在我面前,誰有說話的份兒?我要折磨你,便要治得你死去活來,豈是‘小小折磨’這么便宜?”說著左手一送,又將他拋落馬背,著地拖行。
崔士元心下大怒,暗想“這些人口口聲聲罵你小賤婢,原來大有道理。”叫道“你再不放手,我可要罵人了。”
那女郎道“你有膽子便罵。我這一生之中,給人罵得還不夠么?”崔士元聽她最后這句話頗有凄苦之意,一句“小賤婢”剛要吐出口來,心中一軟,便即忍住。
那女郎等了片刻,見他不再作聲,說道“哼,料你也不敢罵!”
崔士元道“我聽你說得可憐,不忍心罵,難道還怕了你不成?”
那女郎一聲呼哨,催馬快行,黑珍珠放開四蹄,急奔起來。這一來崔士元可就苦了,頭臉手足給道上的沙石擦得鮮血淋漓。
那女郎叫道“你投不投降?”崔士元大聲罵道“你這不分好歹的潑辣女子!”那女郎道“我本是潑辣女子,用得著你說?我自己不知道么?”
崔士元道“我……我……對你……對你……一片好心……”突然腦袋撞上路邊一塊突出的石頭,登時昏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只覺頭上一陣清涼,便醒了過來,接著口中汩汩進水,他急忙閉口,卻忍不住咳嗽起來。這一來口鼻之中入水更多。
原來他仍被縛在馬后拖行,那女郎見他昏暈,便縱馬穿過一條小溪,令他冷水浸身,便即醒轉。幸好小溪甚窄,黑珍珠幾步間便跨了過去。崔士元衣衫浸透,腹中又被水灌得脹脹地,全身到處是傷,當真說不出的難受。
那女郎道“你服了么?”崔士元心想“世間竟有如此蠻不講理的女子,也算是造物不仁,我崔士元該有此劫,既落在她的手中,再跟她說話也是多余。”
那女郎連問幾聲“你服了么?苦頭吃得夠了么?”崔士元不理不睬,只作沒有聽見。那女郎怒道“你耳朵聾了么?怎地不答我的話?”崔士元仍是不理。
那女郎勒住了馬,要看看他是否尚未醒轉。其時晨光曦微,東方已現光亮,卻見他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怒氣沖沖的瞪視著她。
那女郎怒道“好啊,你明明沒昏過去,卻裝死跟我斗法,咱們便斗個明白,瞧是你厲害,還是我厲害。”說著躍下馬來,輕輕一縱,已在一株大樹上折了一根樹枝,刷的一聲,在崔士元臉上抽了一記。
崔士元這時首次和她正面朝相,見她臉上蒙了一張黑布面幕,只露出兩個眼孔,一雙眼亮如點漆,向他射來。崔士元微微一笑,心道“自然是你厲害。你這潑辣婆娘,有誰厲害得過你?”
那女郎道“這當口虧你還笑得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