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鈴自幼在山野之中長大,見這些人禮數羅唆,頗感厭煩,心想“這幾個人武功都很高明,卻怎地見人便拜?” 清凈散人見這三人情狀狼狽,伯思響臉上受了兵刃之傷,半張臉裹在白布之中,古實誠身上血跡斑斑,徐萬里那根長長的鐵桿子只剩下了半截,忙問“怎么?敵人很強么?思響的傷怎樣?” 伯思響聽她問起,又勾起了滿腔怒火,大聲道“思響學藝不精,慚愧得緊,倒勞夫人掛懷了。” 清凈散人幽幽的道“你還叫我甚么夫人?你記心須得好一點才是。”伯思響低下了頭,說道“是!請夫人恕罪。”他說的仍是“夫人”,當是以往叫得慣了,不易改口。 張丹臣道“高侯爺呢?”徐萬里道“高侯爺受了點兒內傷,不便乘馬快跑,這就來了。”清凈散人輕輕“啊”的一聲,道“高侯爺也受了傷?不……不要緊么?” 徐萬里道“高候爺和南海煞神對掌,正斗到激烈處,楚三娘突然自后偷襲,侯爺無法分手,背心上給這婆娘印了一掌。” 清凈散人拉著崔士元的手,道“咱們瞧瞧高叔叔去。”娘兒倆一齊走出柳林,上官鈴也跟著出去。徐萬里等將坐騎系在柳樹上,跟隨在后。 遠處一騎馬緩緩行來,馬背上伏著一人。清凈散人等快步迎上,只見那人正是高便士。 崔士元快步搶上前去,問道“高叔叔,你覺得怎樣?”高便士道“還好。” 抬起頭來,見到了清凈散人,掙扎著要下馬行禮。清凈散人道“高侯爺,你身上有傷,不用多禮。”但高便士已然下馬,躬身說道“高便士敬問夫人安好。”清凈散人回禮,說道“士元,你扶住高叔叔。” 上官鈴滿腹疑竇“這姓高的武功著實了得,一枝鐵笛,數招間便驚退了楚三娘,怎地見了崔郎的母親卻也這般恭敬? 也稱她為‘夫人’,難道……崔郎……崔郎他……竟是甚么人家的貴子么?可是這書呆子行事莫名其妙,哪里像甚么貴子了?” 清凈散人道“侯爺請即回長安休養。”高便士道“是!四大煞神同來長安,情勢極是兇險,請夫人暫回王府。”清凈散人嘆了口氣,說道“我這一生一世,那是決計不回去的了。” 高便士道“既是如此,我們便在清凈觀外守衛。”向伯思響道“思歸,你即速回去稟報。”伯思響應道“是!”快步奔向系在清凈觀外的坐騎。 清凈散人道“且慢!”低頭凝思。伯思響便即停步。 上官鈴見清凈散人臉色變幻,顯是心中疑難,好生不易決斷。午后日光斜照在她面頰之上,晶瑩華彩,雖已中年,芳姿不減,心道“崔郎的媽媽美得很啊,這模樣挺像是畫中的觀音菩薩。” 過了半晌,清凈散人抬起頭來,說道“好,咱們一起回長安去,總不成為我一人,叫大伙冒此奇險。” 崔士元大喜,跳了起來,摟住她頭頸,叫道“這才是我的好媽媽呢!”伯思響道“屬下先去報訊。” 奔回去解下坐騎,翻身上馬,向北急馳而去。徐萬里牽過馬來,讓清凈散人、崔士元、上官鈴三人乘坐。 一行人首途前赴長安,清凈散人、上官鈴、崔士元、高便士四人乘馬,徐萬里、古實誠、張丹臣三人步行相隨。行出數里,迎面馳來一小隊騎兵。 徐萬里快步搶在頭里,向那隊長說了幾句話。那隊長一聲號令,眾騎兵一齊躍下馬背,拜伏在地。崔士元揮了揮手,笑道“不必多禮。”那隊長下令讓出三匹馬來,給徐萬里等乘坐,自己率領騎兵,當先開路。鐵蹄錚錚,向大道上馳去。 上官鈴見了這等聲勢,料知崔士元必非常人,忽生憂慮 “我還道他只是個落魄江湖的書生,因此上要嫁便嫁。瞧這小子的排場不小,倘若他是甚么皇親國戚,或是朝中大官,說不定瞧不起我這山野女子。 師父言道,男人越富貴,越沒良心,娶妻子要講究甚么門當戶對。哼哼,他好好娶我便罷,倘若三心兩意,推三阻四,我不砍他幾劍才怪。 我才不理他是多大的來頭呢?”一想到這事,心里再也藏不住,縱馬馳到崔士元身邊,問道“喂,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