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遷有意挫折他的傲氣,壓得他屈膝跪倒,臂上勁力仍是不減,更壓得他曲背如弓,額頭便要著地。
力士公公滿臉通紅,苦苦撐持,使出吃奶的力氣與之抗拒,用力向上頂去。突然之間,陸遷手臂放開。
力士公公肩頭重壓遽去,這一下出其不意,收勢不及,登時(shí)跳了起來,一縱丈余,砰的一聲,頭頂重重撞上了橫梁,險(xiǎn)些兒將橫梁也撞斷了。
力士公公從半空中落將下來,陸遷不等他雙足著地,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他胸口。
陸遷手臂極長,力士公公卻身材矮小,不論拳打腳踢,都碰不到對(duì)方身子。何況他雙足凌空,再有多高的武功也使不出來。力士公公一急之下,登時(shí)省悟,喝道“你便是陸遷!”
陸遷道“自然是我!”
力士公公怒道“你……你……你,為什么要牽扯上趙明德這小子?”他最氣惱的是,陸遷居然說將力士婦人殺了之后,要將她尸首和趙明德合葬。
陸遷道“你老婆要牽扯上他,跟我有什么相干?你想不想知道力士婦人此刻身在何處?想不想知道她和誰在一起說情話,唱情歌?”
力士公公一聽,自即料到妻子是和趙明德在一起了,忍不住急欲去看個(gè)究竟,便道“她在哪里?請(qǐng)你帶我去。”陸遷冷笑道“你給我什么好處?我為什么要帶你去?”
力士公公記起他先前的說話,問道“你說有事問我,要問甚么?”
陸遷道“那日在無錫城外燕子林中,諱長空托人攜來一信,乃是寫給大理寺朱大人的。這信是何人所寫?”
力士公公手足微微一抖,這時(shí)他兀自被陸遷提著,身子凌空,陸遷只須掌心內(nèi)力一吐,立時(shí)便送了他的性命。
但他竟是凜然不懼,說道“此人是你的殺父大仇,我決計(jì)不能泄露他的姓名,否則你去找他報(bào)仇,豈不是我害了他性命。”
陸遷道“你若不說,你自己性命就先送了。”力士公公哈哈一笑,道“你當(dāng)我是何等樣人?我豈能貪生怕死,出賣朋友?”
陸遷聽他顧全義氣,心下倒也頗為佩服,倘若換作別事,早就不再向他逼問,但父母之仇,豈同尋常,便道“你不愛惜自己性命,連妻子的性命也不愛惜?力士公公力士婦人聲名掃地,貽羞天下,難道你也不怕?”
武林中人最愛惜的便是聲名,重名賤軀,乃是江湖上好漢的常情。力士公公聽了這兩句話,說道“我向來坐得穩(wěn),立得正,生平不做半件對(duì)不起朋友之事,怎說得上‘聲名掃地,貽羞天下’八個(gè)字?”
陸遷森然道“力士婦人可未必坐得穩(wěn),立得正,趙明德可未必不做對(duì)不起朋友之事。”
霎時(shí)之間,力士公公滿臉脹得通紅,隨即又轉(zhuǎn)為鐵青,橫眉怒目,狠狠瞪視。
陸遷手一松,將他放下地來,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力士公公一言不發(fā)的跟隨其后。兩人一前一后的出了衛(wèi)輝城。
路上不少江湖好漢識(shí)得力士公公,恭恭敬敬的讓路行禮。力士公公只哼的一聲,便走了過去。不多時(shí),兩人已到了那艘大木船旁。
陸遷身形一晃,上了船頭,向艙內(nèi)一指,道“你自己來看罷!”
力士公公跟著上了船頭,向船艙內(nèi)看去時(shí),只見妻子和趙明德相偎相倚,擠在船艙一角。
力士公公怒不可遏,發(fā)掌猛力向趙明德腦袋擊去。蓬的一聲,趙明德身子一動(dòng),既不還手,亦不閃避。
力士公公的手掌和他頭頂相觸,便已察覺不對(duì),伸手忙去摸妻子的臉頰,著手冰冷,原來力士婦人已死去多時(shí)。力士公公全身發(fā)顫,不肯死心,再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卻那里還有呼吸?
他呆了一呆,一摸趙明德的額頭,也是著手冰冷,力士公公悲憤無已,回過身來,狠狠瞪視陸遷,眼光中如要噴出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