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遷見他胸口不絕的滲出鮮血,揭開他衣服一看,見當胸破了一孔,雖不過指頭大小,卻是極深。
陸遷伸指連點他傷口四周的數處大穴,助他止血減痛。吳雙撕下他衣襟,給他裹好了傷處。
那姓傅的漢子道“兩位大恩,傅某不敢言謝,只盼兩位盡快去龍心湖,給敝上報一個訊。”陸遷問道“尊上人姓甚名誰,相貌如何?”
那人道“閣下到得龍心湖畔,便可見到湖西有一叢竹林,竹桿都是方形,竹林中有幾間竹屋,閣下請到屋外高叫數聲
‘天下第一大魔頭來了,快快躲避!’那就行了,最好請不必進屋。敝上之名,日后傅某自當奉告。”
陸遷心道“什么天下第一大魔頭?聽這漢子的言語,顯是不愿多說,那也不必多問了。”但這么一來,卻登時消除了戒備之意,心想
“若是對頭有意誆我前去,自然每一句話都會編得入情入理,決計不會令我起疑。這人吞吞吐吐,不肯實說,那就絕非存有歹意。”便道“好罷,謹遵閣下吩咐。”那大漢掙扎著爬起,跪下道謝。
陸遷道“你我一見如故,傅兄不必多禮。”他右手扶起了那人,左手便在自己臉上一抹,除去了化裝,以本來面目和他相見,說道“在下外鄉人陸遷,后會有期。”也不等那漢子說話,攜了吳雙之手,快步而行。
吳雙道“咱們不用改裝了么?”陸遷道“不知如何,我好生喜歡這個粗豪大漢。既有心跟他結交,便不能以假面目相對。”
吳雙道“好罷,我也回復了女裝。”走到小溪之旁,匆匆洗去臉上化裝,脫下帽子,露出一頭青絲,寬大的外袍一除下,里面穿的便是女子衣衫。
兩人一口氣便走出九里半路,遠遠望見高高聳起的一座青石橋。走近橋邊,只見橋面伏著一個書生。
這人在橋上鋪了一張大白紙,便以橋上的青石作硯,磨了一大灘墨汁。那書生手中提筆,正在白紙上寫字。陸遷和吳雙都覺奇怪,那有人拿了紙墨筆硯,到荒野的橋上來寫字的?
走將近去,才看到原來他并非寫字,卻是繪畫。畫的便是四周景物,小橋流水,古木遠山,都入圖畫之中。
他伏在橋上,并非面對陸遷和吳雙,但奇怪的是,畫中景物卻明明是向著二人,只見他一筆一畫,都是倒畫,從相反的方向畫將過來。
陸遷于書畫一道全然不懂。吳雙久在姑蘇慕容公子家中,書畫精品卻見得甚多,見那書生所繪的“倒畫”算不得是什么丹青妙筆,但如此倒畫,實是難能,正想上前問他幾句,陸遷輕輕一拉她衣角,搖了搖頭,便向右首那座木橋走去。
那書生說道“兩位見了我的倒畫,何以毫不理睬?難道在下這點微末功夫,便有污兩位法眼么?”
吳雙道“孔夫子席不正不坐,肉不正不食。正人君子,不觀倒畫。”那人哈哈大笑,收起白紙,說道“言之有理,請過橋罷。”
陸遷早料到他的用意,他以白紙鋪橋,引人注目,一來是拖延時刻,二來是虛者實之,故意引人走上青石板橋,便道“咱們要到龍心湖去,一上青石橋,那便錯了。”
那書生道“從青石橋走,不過繞個圈子,多走五六十里路,仍能到達,兩位還是上青石橋的好。”
陸遷道“好端端的,干什么要多走五六十里?”那書生笑道“欲速則不達,難道這句話的道理也不懂么?”
吳雙也已瞧出這書生有意阻延,不再跟他多纏,當即踏上木橋,陸遷跟著上去。
兩人走到木橋當中,突覺腳底一軟,喀喇喇一聲響,橋板折斷,身子向河中墮去。陸遷左手伸出,攔腰抱住吳雙身子,右足在橋板一點,便這么一借勢,向前撲去,躍到了彼岸,跟著反手一掌,以防敵人自后偷襲。
那書生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