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時未曾施展全力,腳程便慢得多了,回到馬家,時已過午。
只見屋外雪地中一人也無,偌星辰等都已不在,料想吳懿已將她們抱進了屋中。
推門進屋,只見白高堂的尸身仍倒在門邊,端王爺人已不在,炕邊伏著一個女人。滿身是血,正是李夫人。
她聽到腳步聲,轉過頭來,低聲道“行行好,快,你快殺了我罷!”陸遷見她臉色灰敗,只一夜之間,便如老了二三十年一般,變得十分丑陋,便問“端王爺呢?”
李夫人道“救了他去啦,這……這惡人!啊!”突然之間,她一聲大叫,聲音尖銳刺耳之極。陸遷出其不意,倒給她嚇了一跳,退后一步,問道“你干什么?”
李夫人喘息道“你……你是……陸……陸少俠?”
陸遷苦笑道“呵呵,事到如今你倒還記得我,可嘆,可嘆吶!”
李夫人道“是的,你是陸少俠。陸少俠,請你行行好,快殺了我。”
陸遷皺眉道“我不想殺你,你謀殺親夫,罪大惡極,官府中自有人來料理你。”
李夫人哀求道“我……我實在抵不住啦,那小賤ren手段這般毒辣,我……我做了鬼也不放過她。你……你看……我身上。”
她伏在陰暗之處,陸遷看不清楚,聽她這么說,便過去推開窗子,亮光照進屋來,一瞥之下,不由得微微一顫。
只見李夫人肩頭、手臂、胸口、大腿,到處給人用刀子劃成一條條傷口,傷口中竟密密麻麻的爬滿了螞蟻。
陸遷看了她傷處,知她四肢和腰間關節處的筋絡全給人挑斷了,再也動彈不得。
這不同點穴,可以解開穴道,回復行動,筋脈既斷,那就無可醫治,從此成了軟癱的廢人。但怎么傷口中竟有這許多螞蟻?
李夫人顫聲道“那小賤ren,挑斷了我的手筋腳筋,割得我渾身是傷,又……又在傷口中倒了蜜糖水……蜜糖水,說要引得螞蟻咬我全身。
讓我疼痛麻癢幾天幾夜,受盡苦楚,說叫我求生不得,求……求死不能。”
陸遷只覺再看她的傷口一次,便要作嘔。他絕不是軟心腸之人,但殺人放火,素喜爽快干脆,用惡毒法子折磨敵人,實所不取,嘆了口氣,轉身到廚房中去提了一大桶水來,潑在她身上,令她免去群蚊嚙體之苦。
李夫人道“謝謝你,你良心好。我是活不成了。你行行好,一刀將我殺了罷。”
陸遷道“是誰……誰割傷你的?”李夫人咬牙切齒,道“是那個小賤ren,瞧她年紀幼小,不過十五六歲,心腸手段這般毒辣……”
陸遷失驚道“是吳懿?”
李夫人道“不錯,我聽得那個賤女人這么叫她,叫她快將我殺了。可是這吳懿,這小賤ren,偏要慢條斯理的整治我,說要給她父親報仇,代她母親出氣,要我受這種無窮苦楚……”
陸遷心想“我生怕趙紅霞和偌星辰喝醋,一出手便殺了李夫人,沒了活口,不能再向她盤問。哪知吳懿這小丫頭這般殘忍惡毒。”
皺眉道“端王爺昔日和你有情,雖然你要殺他,但他見到女兒如此殘酷的折磨你,難道竟不阻止?”
李夫人道“那時他已昏迷不醒,人事不知,那是……那是十香迷魂散之故。”
陸遷點頭道“這就是了。想他也是個明辨是非的好漢,豈能縱容女兒如此胡作非為?嗯,那幾個女子呢?”
李夫人呻吟道“別問了,別問了,快殺了我罷。”
陸遷哼了一聲,道“你不好好回答,我在你傷口上再倒些蜜糖水,撒手而去,任你自生自滅。”
李夫人道“你們男人……都這般狠心惡毒……”
陸遷道“你謀害齊大哥的手段便不毒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