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數(shù)里,回頭再望,這一帶地勢平曠、一眼瞧去并無樹木山坡阻擋,似乎吳雙仍是一動也不動的躺著。
陸遷心下猶豫“這女孩兒性子古怪之極,說不定真的便這么躺著,就此不再起來。”
又想“我已害死了她姊姊,就算不聽吳雙的話,不去照料她,保護(hù)她,終不能激死了她。“
一想到吳雙,不由得胸口一熱。當(dāng)即快步從原路回來。
奔到吳雙身邊,果見她俯伏于地,仍和先前一模一樣,半分也沒移動地位。
陸遷走上兩步,突然一怔,只見她嵌在數(shù)寸厚的積雪之中,身旁積雪竟全不融化,莫非果然死了?
他一驚之下,伸手去摸她臉頰,著手處肌膚上一片冰冷,再探她鼻息,也是全無呼吸。
陸遷見過她詐死欺騙自己親生父母,知道她觀山海中有一門龜息功夫,可以閉住呼吸,倒也并不如何驚慌,于是伸指在她脅下點(diǎn)了兩點(diǎn),內(nèi)力自她穴道中透了進(jìn)去。
吳雙嚶嚀一聲,緩緩睜開眼來,突然間櫻口一張,一枚藍(lán)晃晃的細(xì)針急噴而出,射向陸遷眉心。
陸遷和她相距不過尺許,說什么也想不到她竟會突施暗算,這根毒針來得甚是勁急,他武功再高,在倉卒之際、咫尺之間要想避去,也已萬萬不能。
他想也不想,右手一揚(yáng),一股渾厚雄勁之極的掌風(fēng)劈了出去。
這一掌實(shí)是他生平功力之所聚,這細(xì)細(xì)的一枚鋼針在尺許之內(nèi)急射過來,要以無形無質(zhì)的掌風(fēng)將之震開,所使的掌力自是大得驚人。
他一掌擊出,身子同時盡力向右斜出,只聞到一陣淡淡的腥臭之氣,毒針已從他臉頰旁擦過,相距不過寸許,委實(shí)兇險絕倫。
便在此時,吳雙的身軀也被他這一掌推了出去,哼也不哼,身子平平飛出,拍的一聲,摔在十余丈外。她身子落下后又在雪地上滑了數(shù)丈,這才停住。
陸遷于千鈞一發(fā)中逃脫危難,暗叫一聲“慚愧!”第一個念頭便是“這妖女心腸好毒,竟使這歹招暗算于我。”
想到觀山海的暗器定是厲害無比,毒辣到了極點(diǎn),倘若這一下給射中了,活命之望微乎其微,不由得心中怦怦亂跳。
待見吳雙給自己一掌震出十余丈,不禁又是一驚“啊喲,這一掌她怎經(jīng)受得起?只怕已給我打死了。”
身形一晃,縱到她身邊,只見她雙目緊閉,兩道鮮血從嘴角流了出來,臉如金紙,這一次是真的停了呼吸。
陸遷登時呆了,心道“我又打死了她,又打死了吳雙的妹妹。她……她臨死時叫我照顧她的妹妹,可是……可是……我又打死了她。”
這一怔本來只是霎息之間的事,但他心神恍惚,卻如經(jīng)歷了一段極長的時刻。他搖了搖頭,忙伸掌按住吳雙后心,將真氣內(nèi)力拚命送將過去。
過了好一會,吳雙身子微微一動。陸遷大喜,叫道“吳雙,吳雙,你別死,我說什么也要救活你。”
但吳雙只動了這么一下,又不動了。陸遷甚是焦急,當(dāng)即盤膝坐在雪地,將吳雙輕輕扶起,放在自己身前,雙掌按住她背心,將內(nèi)力緩緩輸入她體內(nèi)。
他知吳雙受傷極重,眼下只有令她保住一口氣,暫得不死,徐圖挽救,因此以真氣輸入她的體內(nèi),也是緩緩而行。過得一頓飯時分,他頭上冒出絲絲白氣,已是全力而為。
這么連續(xù)不斷的行功,隔了小半個時辰,吳雙身子微微一動,輕輕叫了聲“姊夫!”
陸遷大喜,繼續(xù)行功,卻不跟她說話。只覺她身子漸漸溫暖,鼻中也有了輕微呼吸。
陸遷心怕功虧一簣,絲毫不停的運(yùn)送內(nèi)力。直至中午時分,吳雙氣息稍勻,這才將她橫抱懷中,快步而行,卻見她臉上已沒半點(diǎn)血色。
他邁開腳步,走得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