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忙卷好卷軸,交還給惠好,生恐再多看一陣,便會給畫中的筆墨所迷。他閉目靜神,又用力搖頭,似乎要將適才看過的丹青筆墨從腦海中驅逐出去,過了一會,才睜眼問道“師父交這卷軸給你時,卻如何說?”
惠好道“他說我此刻的內力,雖已高過丁墨寒,但武功不夠,還不足以誅卻此人,須當憑此卷軸,到塞外番國向陽山去,尋到他當年所藏的大批武學典籍,再學武功?!?
“不過我多半自己學不會,還得請另一個女子指點。他說卷軸上繪的是他從前大享清福之處,那么該是名山大川或清幽之處,可我這里偏偏又總覺得有哪里不妥?!?
蘇半城道“師父行事,人所難測,你到時自然明白??傊銊枕氉駨膸熋?,設法去學好功夫,將丁墨寒除了。”
惠好囁嚅道“這個……這個……小僧是少林弟子,即須回寺復命。到了寺中,從此清修參禪,禮佛誦經,再也不出來了?!?
蘇半城大吃一驚,跳起身來,放聲大哭,噗的一聲,跪在惠好面前,磕頭如搗蒜,說道“掌門人,你不遵師父遺訓,他老人家可不是白死了么?”
惠好也即跪下,和他對拜,說道“小僧身入空門,戒嗔戒殺,先前答應尊師去除卻丁墨寒,此刻想來總是不妥。少林派門規極嚴,小僧無論如何不敢改入別派,胡作非為。”
不論蘇半城痛哭哀求也好,設喻開導也好,甚至威嚇強逼也好,惠好總之不肯答允。
蘇半城無法可施,傷心絕望之余,向著師父的尸身說道“師父,掌門人不肯遵從你的遺命,小徒無能為力,決意隨你而去了?!闭f著躍起身來,頭下腳上,從半空俯沖下來,將天靈蓋往石板地面撞去。
惠好驚叫“使不得!”將他一把抱住。他此刻不但內力渾厚,而且手足靈敏,大逾往昔,一把抱住之后,蘇半城登時動彈不得。
蘇半城道“你為什么不許我自盡?”
惠好道“出家人慈悲為本,我自然不忍見你喪命。”
蘇半城道“你放開我,我決計不想活了。”
惠好道“我不放!”。
蘇半城道“難道你一輩子捉住我不放?”
惠好心想這話倒也不錯,便將他身子倒轉,頭上腳下地放好,說道“好,放便放你,卻不許你自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