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凝兒聽得師哥答允與眾人聯手,顯已化敵為友,向陸遷道“陸公子,他們不打了,你放我下來罷!”
陸遷一怔,道“是,是,是!”雙膝微屈,將她放下地來。
韓凝兒粉頰微紅,低聲道“多謝你了!”
陸遷嘆道“唉,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韓凝兒道“你說什么?在吟詩么?”
陸遷一驚,從幻想中醒轉,原來這頃刻之間,他心中已轉了無數念頭,想像自己將韓凝兒放下地來之后,她隨方青鸞而去,此后天涯海角,再無相見之日,自己飄泊江湖,數十年中郁郁寡歡,最后飲恨而終,所謂“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便由此而發。
他聽韓凝兒問起,忙道“沒什么,我……我……我在胡思亂想。”
韓凝兒隨即也明白了他吟這兩句詩的含意,臉上又是一紅,只想立時便走到方青鸞身邊,苦于穴道未解,無法移步。
不平道人道“老烏鴉,恭喜恭喜,青衫公子肯出手相助,大事已成功了九成,別說青衫公子本人神功無敵,便是他手下的陸相公,便已是武林中難得一見的高人了。”
他見陸遷背負韓凝兒,神色極是恭謹,只道與鄧百川等是一般身份,也是方青鸞的下屬。
方青鸞忙道“這位陸兄乃是來自海外元氣宗的名門高弟,在下對他好生相敬。陸兄,請過來與這幾位朋友見見如何?”
陸遷站在韓凝兒身邊,斜眼偷看,香澤微聞,雖不敢直視她的臉,但瞧著那如白玉般的五根手指,也已心滿意足,更無他求,于方青鸞的呼喚壓根兒就沒聽見。
方青鸞又叫道“陸兄,請移步來見見這幾位好朋友。”他一心籠絡江湖英豪,便對陸遷也已不再如昔日的倨傲。
但陸遷眼中所見,只是韓凝兒的一雙手掌,十指尖尖,柔滑如凝脂,怎還聽得見旁人的叫喚?
韓凝兒道“陸公子,我師哥叫你呢!”她這句話陸遷立時便聽見了。
忙道“是,是!他叫我做么?”
韓凝兒道“師哥說,請你過去見見幾位新朋友。”
陸遷不愿離開她身畔,道“那你去不去?”
韓凝兒給他問得發窘,道“他們要見你,不是見我。”
陸遷道“你不去,那我也不去。”
不平道人雖見陸遷步法特異,也沒當他是如何了不起的人物,聽到他和韓凝兒的對答,不知他是一片癡心,除了眼前這位姑娘之外,于普天下億萬人都是視而不見,還道他輕視自己,不愿過來相見,不禁心下甚是惱怒。
韓凝兒見眾人的眼光都望著陸遷和自己,不由得發窘,更恐師哥誤會,叫道“師哥,我給人點了穴道,你……你來扶我一把。”
方青鸞卻不愿在眾目睽睽之下顯示兒女私情,說道“鄧大哥,你照料一下韓姑娘。陸兄,請到這邊來如何?”
韓凝兒道“陸公子,我師哥請你去,你便去吧。”
陸遷聽她叫方青鸞相扶,顯是對自己大有見外之意,霎時間心下酸苦,迷迷惘惘的向方青鸞走去。
方青鸞道“陸兄,我給你引見幾位高人,這位是不平道長,這位是烏先生,這位是地躺先師。”
陸遷道“是!是!”心中卻在想“我明明站在她身邊,她為什么不叫我扶,卻叫師哥來扶?”
“由是觀之,她適才要我背負,只不過危急之際一時從權,倘若她師哥能夠背負她,她自是要師哥背負,決不許我碰到她的衣服。”
又道“她如能伏在師哥身上,自必心花怒放。甚至鄧百川、一貫士這些人,是她師哥的下屬,在她心目中也比我親近得多。我呢?我和她無親無故,萍水相逢,只是個毫不足道的陌生人,她怎會將我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