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墨寒懊喪已極,適才這一仗,決不是自己在功夫上輸了,從孫知義擲尸的方位勁力看來,他內(nèi)力雖強,每一次所用手法卻都一模一樣,可見他只是從吳懿處學得一些本門的粗淺功夫,其中種種精奧變化,全然不知。
這一仗是輸在觀山海門人比丐幫弟子怕死,一個個遠遠逃開,不像丐幫弟子那樣慷慨赴義,臨危不避。他心念一轉(zhuǎn),計上心來,仰天大笑。
吳懿皺眉道“笑!虧你還笑得出?有甚么好笑?”
丁墨寒仍是笑聲不絕,突然之間,呼呼呼風聲大作,名觀山海門人被他以連珠手法抓住擲出,一個接著一個,迅速無倫的向?qū)O知義飛去,便如發(fā)射連珠箭一般。
孫知義卻不會使這一門“連珠腐尸毒”的功夫,只抓了三名丐幫幫眾擲出,第四招便措手不及,緊急之際,一躍向上,沖天而起,這般避開了擲來的毒尸,卻不必向后逃竄,可說并未輸招。
丁墨寒正是要他閃避,左手一招。吳懿一聲驚呼,向丁墨寒身前飛躍過去。
旁觀眾人一見,無不失色。“擒龍功”、“控鶴功”之類功夫如練到上乘境界,原能凌空取物,但最多不過隔著四五尺遠近擒敵拿人,奪人兵刃。
武術(shù)中所謂“隔山打牛”,原是形容高手的劈空掌、無形神拳能以虛勁傷人,但就算是絕頂高手,也決不能將內(nèi)力運之于二丈之外。
丁墨寒其時與吳懿相距六七丈之距離,居然能一招手便將她拖下馬來,擒將過去,武功之高,當真是匪夷所思。旁觀群雄中著實不乏高手,自忖和丁墨寒這一招相比,那是萬萬不及,駭異之余,盡皆欽服。
卻不知丁墨寒擒拿吳懿,所使的并非真實功夫,乃是靠了他“鎮(zhèn)派三寶”之一的“柔絲索”。
這柔絲索以博望海旁的雪蠶之絲制成。那雪蠶野生于雪桑之上,形體遠較冰蠶為小,也無毒性,吐出來的蠶絲卻韌力大得異乎尋常,一根單絲便已不易拉斷。
只是這種雪蠶不會做繭,吐絲也極有限,乃是極難尋求之物。那日吳懿以一只透明漁網(wǎng)捉住褚萬里,逼得他羞憤自盡,漁網(wǎng)之中便得滲有少量雪蠶絲。
丁墨寒這根柔絲索盡數(shù)以雪蠶絲絞成,微細透明,幾非肉眼所能察見,他擲出九名門人之時,同時揮出了柔絲索。他擲出九具毒尸,一來逼開孫知義,二來是障眼之術(shù),令人人眼光都去注視于他“連珠腐尸毒”上,柔絲索揮將出去,更是誰都難以發(fā)覺。
待得吳懿驚覺得柔絲纏到身上,已被丁墨寒牽扯過去。雖說丁墨寒有所憑借,但將這一根細若無物的柔絲揮之于六七丈外,在眾高手全不知覺之下,一招手便將人擒到,這份功力自也非同凡俗。
他左手抓住了吳懿背心,右手點了她穴道,柔絲索早已縮入了大袖之中。他擲尸、揮索、招手、擒人,一直在哈哈大笑,待將吳懿擒到手中,笑聲仍未斷絕。這大笑之聲,也是引人分散目光的“障眼術(shù)”。
孫知義身在半空,已見吳懿被擒,驚惶之下向前急撲,六具毒尸已從足底飛過。他左足一著地,右掌猛力便向丁墨寒擊去。
丁墨寒左手向前一探,便以吳懿的身子去接他這一招開碑裂石的掌力。孫知義此刻武功雖強,臨敵應(yīng)變的經(jīng)驗卻是半點也無,眼見自己一掌便要將吳懿打得筋骨折斷,立即便收回掌力。可是發(fā)掌時使了全力,急切間卻哪里能收得回來?
本來中等武功之人,也知只須將掌力偏在一旁,便傷不到吳懿,可是孫知義對吳懿敬愛太過,一見勢頭不對,只知收掌回力,不暇更思其他,將這股偌大掌力盡數(shù)收回,等如以此掌力當胸猛擊自己。他一個蹌踉,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若是內(nèi)力稍弱之人,這一下便已要了他的性命,饒是他修習《長春經(jīng)》有成,這一掌究竟也不好受,正欲緩過一口氣來,丁墨寒哪容他有喘息的余裕,呼呼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