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貫士搖頭道“不然,姓一的生平最瞧不起隨聲附和之人,你口中說道‘一兄說得是’,心里卻在破口罵我‘直娘賊,烏龜王八蛋’,這便叫做‘腹誹’,此是觀山海一派無之徒的行徑。至于男子漢大丈夫,是則是,非則非,旁人有旁人的見地,自己有自己的主張,‘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特立獨行,矯矯不群,這才是英雄好漢!”
他又將陳長老教訓了一頓,這才說道“其中卻有一位老兄受傷未死,那時雖然未死,卻也去死不遠了。他自稱名叫易大彪,他從金鸞國而來,揭了一張金鸞國國王的榜文,事關重大,于是交了給我們,托我們交給貴幫長老。”
宋長老心想“陳兄弟在言語中已得罪了此人,還是由我出面較好。”
當即上前深深一揖,說道“一先生仗義傳訊,敝幫上下,均感大德。”
一貫士道“不然,不然!未必貴幫上下,都感我的大德。”
宋長老一怔,道“一先生此話從何說起?”
一貫士指著孫知義道“貴幫幫主就非但不承我情,心中反而將我恨到了極處!”
宋陳二長老齊聲道“那是甚么緣故?要請一先生指教。”
一貫士道“那易大彪臨死之前說道,他們這伙人,都是貴幫莊幫主派人害死的,只因他們不服這個姓莊的小子做幫主,因此這小子派人追殺,唉,可憐啊可憐。易大彪請我們傳言,要吳長老跟各位長老,千萬小心提防。”
一貫士一出此言,幫丐登時聳動。吳長老快步走到孫知義身前,厲聲喝問“此話是真是假?”
孫知義自被笑忘春踢斷雙腿,一直坐在地下,不言不動,潛運內力止痛,突然聽一貫士揭露當時秘密,不由得甚是惶恐,又聽吳長老厲聲質問,叫道“是尤……尤常達叫我下的號令,這不……不關我事。”
宋長老不愿當著群雄面前自暴本幫之丑,狠狠向尤常達瞪了一瞪,心道“幫內的帳,慢慢再算不遲。”向一貫士道“易大彪兄弟交付先生的榜文,不知先生是否帶在身邊。”
一貫士回頭道“沒有!”
宋長老臉色微變,心想你說了半天,仍是不肯將榜文交出,豈不是找人消遣?一貫士深深一揖,說道“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后會有期。”說著便轉身走開。
吳長老急道“那張金鸞國的榜文,閣下如何不肯轉交?”
一貫士道“這可奇了!你怎知易大彪是將榜文交在我手中?何以竟用‘轉交’二字?難道你當日是親眼瞧見么?”
宋長老強忍怒氣,說道“一兄適才明明言道,敝幫的易大彪兄弟從金鸞國而來,揭了一張金鸞國國王的榜文,請一兄交給敝幫長老。這番話此間許多英雄好漢人人聽見,一兄怎地忽然又轉了口?”
一貫士搖頭道“非也!非也!我沒這樣說過。”他見宋長老臉上色變,又道“素聞丐幫諸位長老都是鐵錚錚的好漢子,怎地竟敢在天下英豪之前顛倒黑白、混淆是非,那豈不是將諸位長老的一世英名付諸流水么?”
宋陳吳三長老互相瞧了一眼,臉色都十分難看,一時打不定主意,立時便跟他翻臉動手呢,還是再忍一時。
陳長老道“閣下既要如此說,咱們也無法可施,好在是非有公論,單憑口舌之利而強辭奪理,終究無用。”
一貫士道“此言差矣,你說單憑口舌之利,終究無用,為甚么當年蘇秦憑一張利嘴而佩六國相印?為甚么張儀以口舌之利,施連橫之計,終于助秦并吞六國?”
宋長老聽他越扯越遠,只有苦笑,說道“一先生若是生于戰國之際,早已超越蘇張,身佩七國、八國的相印了。”
一貫士道“你這是譏諷我生不逢辰、命運太糟么?好,姓一的今后若有三長兩短,頭痛發燒、腰酸足麻、噴嚏咳嗽,一切唯你是問。”
陳長老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