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忘春哪去理會吳懿是否在發脾氣,順手拉開炕邊桌子的一只抽屜,不禁一怔。
陸遷和惠好見他神色有異,都向抽屜中瞧去,只見里面放著的都是些小孩子玩物,有木雕的老虎,泥捏的小狗,草編的蟲籠,關蟋蟀的竹筒,還有幾把生了銹的小刀。
這些玩物皆是農家常見之物,毫不出奇。笑忘春卻拿起那只木虎來,瞧著呆呆的出神。
吳懿不知他在干甚么,心中氣悶,伸手去掠頭發,手肘拍的一下,撞到身邊一架紡棉花的紡車。她從腰間拔出劍來,刷的一聲,便將那紗車劈為兩截。
笑忘春陡然變色,喝道“你……你干甚么?”
吳懿道“這紡車撞痛了我,劈爛了它,又礙你甚么事了?”
笑忘春怒道“你給我出去!這屋里的東西,你怎敢隨便損毀?”
吳懿道“出去便出去!”快步奔出。她狂怒之下,走得快了,砰的一聲,額頭撞在門框之上。她一聲不出,摸清去路,仍是急急走出。
笑忘春心中一軟,搶上去挽住她手臂,柔聲道“吳懿,你撞痛了么?”吳懿回身過來,撲在他懷里,放聲哭了出來。
笑忘春輕拍她背脊,低聲道“吳懿,是我不好,不該對你這般粗聲大氣的。”
吳懿哭道“你變啦,你變啦!不像從前那樣待我好了。”
笑忘春柔聲道“坐下歇一會兒,喝口茶,好不好?”端起自己茶碗,送到吳懿口邊,左手自然而然的伸過去摟著她腰。
當年吳懿被他打斷肋骨之后,笑忘春足足服侍了她一年有余,別說送茶喂飯,連更衣、梳頭、方便等等親昵的事也不得不為她做。
當時吳懿肋骨斷后,無法坐直,笑忘春喂藥、喂湯之時,定須以左手摟住她身子,積久成習,此刻喂她喝茶,自也如此。
吳懿在他手中喝了幾口茶,心情也舒暢了,嫣然一笑,道“姊夫,你還趕我不趕?”
笑忘春放開她身子,轉頭將茶碗放到桌上,陰沉沉的暮色之中,突見兩道野獸般的兇狠目光,怨毒無比的射向自己。
笑忘春微微一怔,只見孫知義坐在屋角落地下,緊咬牙齒,鼻孔一張一合,便似要撲上來向自己撕咬一般。
笑忘春心想“這人不知到底是甚么來歷,可處處透著古怪。”
只聽吳懿又道“姊夫,我劈爛一架破紡車,你又何必生這么大的氣?”
笑忘春長嘆一聲,說道“這是我義父義母的家里,你劈爛的,是我義母的紡車。”
眾人都吃了一驚。
笑忘春手掌托著那只小小木虎,凝目注視。燈火昏黃,他巨大的影子照在泥壁上,他手掌握攏,中指和食指在木雕小虎背上輕輕撫摸,臉上露出愛憐之色,說道“這是我義父給我刻的,那一年我是五歲,義父……那時候我叫他爹爹……就在這盞油燈旁邊,給我刻這只小老虎。媽媽在紡紗。我坐在爹爹腳邊,眼看小老虎的耳朵出來了,鼻子出來了,心里真是高興……”
陸遷問道“大哥,是你救我到這里來的?”
笑忘春點頭道“是。”
原來那無名老僧正為眾人說法之時,達廖空突施毒手,傷了陸遷。無名老僧袍袖一拂,將達廖空推出數丈之外。達廖空不敢停留,轉身飛奔下山。
笑忘春見陸遷身受重傷,忙加施救。玄生取出治傷靈藥,給陸遷敷上。達廖空這一招“氣元刀”勢道凌厲之極,若不是陸遷內力深厚,刀勢及胸之時自然而然生出暗勁抵御,當場便已死于非命。
笑忘春眼見山風猛烈,陸遷重傷之余,不宜多受風吹,便將他抱到自己昔年的故居中來。
他將陸遷放在炕上,立即轉身,既要去和父親相見,又須安頓一十八名烏環武士,萬沒料到他義父母死后遺下來的空屋,這幾天中竟然有人居住,而且所住的更是陸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