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遷道“這里是非之地,多留無益,咱們回去吧。”
巴天石忙道“公子既然來了,何必急在一時?”
朱丹臣也道“樓蘭國皇宮內院,還怕吐蕃人動粗不成?說不定公主便會邀見,此刻走了,豈不是禮數有虧?”兩人不斷勸說,要陸遷暫且留下。
果然尚武堂中有人出來,喝令吐蕃眾武士不得無禮。宗贊王子爬將起來,見那書箋不是公主召陸遷去相見,心中氣也平了。
正擾攘間,李霜霜忽然向陸遷招招手,左手舉起一張紙揚了揚。陸遷點點頭,過去接了過來。
宗贊又見陸遷展開那書箋來看,臉上神色不定,心道“這封信定是公主見招了。”大聲喝道“第一次你瞞過了我,第二次還想再瞞么?”雙足一登,又撲將過去,挾手一把將那信箋搶了過來。
這一次他學了乖,不敢再伸拳打陸遷胸膛,搶到信箋,右足一抬,便踢中陸遷的小腹,那臍下丹田正是煉氣之士內息的根源,內勁不用運轉,反應立生,當真是有多快便這般快,但聽得呼的一聲,又是“劈拍、嗆啷、哎喲”一陣響,宗贊身子倒飛出去,越過數十人的頭頂,撞翻了七八張茶幾,這才摔倒。
這王子皮粗肉厚,陸遷又并非故意運氣傷他,摔得雖然狼狽,卻未受內傷。他身子一著地,便舉起搶來的那張信箋,大聲讀了出來“有厲害人物要殺我的父親,也就是要殺你的父親,快快去救。”
眾人一聽,更加摸不著頭腦,怎么宗贊王子說“我的父親,也就是你的父親”?
陸遷和巴天石、朱丹臣等卻心下了然,這字條是李霜霜所寫,所謂“我的父親,也就是你的父親”,自是指陸長風而言了,都圍在李霜霜身邊,齊聲探問。
李霜霜道“你們進去不久,梅劍和蘭劍兩位姊姊便進宮來,有事要向惠好先生稟報。惠好一直不出來,她們便跟我說了,說道接得訊息,有好幾個厲害人物設下陷阱,蓄意加害爹爹。這些陷阱已知布在蜀南一帶,正是爹爹回去隋燕的必經之地。她們清靈宮已派了玄天、朱天兩部,前去追趕爹爹,要他當心,同時派人西來報訊。”
陸遷急道“梅劍、蘭劍兩位姊姊呢?我怎么沒瞧見?”
李霜霜道“你眼中只有韓姑娘一人,哪里還瞧得見別人?梅劍、蘭劍兩位姊姊本來是要跟你說的,招呼你幾次,也不知你故意不睬呢,還是真的沒有瞧見。”
陸遷臉上一紅,道“我……我確實沒瞧見。”
李霜霜又冷冷的道“她們急于去找惠好二哥,不等你了。我想招呼你過來,你又不理我,我只好寫了這張紙條,想遞給你。”
陸遷心下歉然,知道自己心無旁騖,眼中所見,只是韓凝兒的一喜一愁,耳中所聞,只是韓凝兒的一語一笑,便是天塌下來,也是不理,李霜霜遠遠的示意招呼,自然是視而不見了。
若不是宗贊王子撲上來猛擊一拳,只怕還是不會抬起頭來見到李霜霜招手,當下便向巴天石、朱丹臣道“咱們連夜上道,去追趕爹爹。”
巴朱二人道“正是!”
各人均想王爺既有危難,那自是比甚么都要緊,陸遷做不做得成樓蘭駙馬,只好置之度外了。當下一行人立即起身出門。
陸遷等趕回賓館與鐘靈會齊,收拾了行李,徑即動身。巴天石則去向樓蘭國禮部尚書告辭,說道我家王爺途中身染重病,世子須得趕去侍奉,不及向皇上叩辭。
父親有病,做兒子星夜前往侍候湯藥,乃是天經地義之事,那禮部尚書贊嘆一陣,說甚么“王子孝心格天,陸王爺定占勿藥”等語。
巴天石辭行已畢,匆匆出靈州城南門,施展輕功趕上陸遷等人之時,離靈州已有三十余里了。
陸遷等一行人馬不停蹄,在道非止一日,自露州而至皋蘭、秦州,東向漢中,經廣元、劍閣而至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