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不存。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建筑工地。

原來洛陽周圍運河的方向，則是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簡陋房屋。立身岸邊，遙遙望去，還能看到原本城中的方向那時不時冒出的青煙，好一副天災過后的場景。

“……”

獨孤鳳睜大了雙眼，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座讓她變得徹底陌生的城市，要知道她可是在東都洛陽呆了好些年的時間，但現在看起來，這洛陽似乎遭受了兵災戰亂。那凄慘的模樣，似乎只有歷史上三國時期董卓焚燒都城雒陽才會出現這樣的慘景。

難不成是王世充火燒了洛陽，要做董卓？

只是這個念頭不過在腦海里一閃而過，便被獨孤鳳徹底拋卻，她知道王世充沒有這個膽子。

出現這樣的事情，除非……

回想起之前回歸的時候，在半路上突然感受到的那股直刺人心的驚悸之感，那股冥冥中出現的恐怖。

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不管如何，東都洛陽成為這幅模樣，恐怕是與那論道大會脫不了干系。

洛陽在重建。

在這過程中，石青璇跟在獨孤鳳的后面，兩人一邊從人群中走過，一邊觀察著四周的情況。

很快。

石青璇便發現了奇怪的地方。

按道理來說，這戰亂災禍過后，理應是悲傷大于其他的東西，甚至更多的時候，黎民百姓的臉上會有著更多的麻木情緒。

這是石青璇一些年來，偶爾出游參加聚會什么的，在那過程中收集到的觀察。

自石青璇出身的時候開始，她生長的時期就不算是和平日子。

三征高句麗。

義軍反叛。

國內外一系列的戰爭，加上楊廣大興土木工程，早就使得百姓麻木不堪，怒火熾烈。

戰亂過后的城市，要么是愁緒一片，要么便是亂糟糟的。

不管如何，悲哀一詞就與戰爭脫離不了干系。

可——

眼前觀察的一幕，讓石青璇很是詫異。

這些黎民百姓的身上雖然偶有悲哀，但這些根本就不占主流，只不過偶爾展露一下，隨即便又被其他的情緒所掩蓋。

譬如剛剛從一群人的身邊走過，石青璇就聽見那男女夫婦正在吵架，旁邊有人正在勸架。

“我就知道你這個賤人早就跟隔壁老王有一腿！”

“相公，奴家沒有！”

“沒有？我前面看到你剛剛跟那混賬眉來眼去！還說沒有？老子打死你！”

“嚶嚶嚶……真的沒有！”

“別打了！”

“還有你這個臭小子，你剛剛看我媳婦的眼神就顯得鬼鬼祟祟，是愛慕我媳婦兒好生養是吧？你小子也不老實！”

“嘿？我這勸架的招你惹你了？我也要說，你這家伙看我姐姐的目光就很詭異。”

“剛剛忙活的時候，我就看到你在占我姐姐的便宜！”

……

一連串的對話，其中所包含的信息直接讓石青璇的面色變得怪異至極，其中信息量之大，讓她一個未出閣的少女只覺得大人間的關系實在是有些亂。

不見如此，在走過一段距離之后，石青璇發現這不僅僅是一家一戶的事情，而是出現了各式各樣類似的例子。

大家似乎沒有因為戰亂，沒有家園被毀而來得及悲哀，各自都在整理著自身的感情大事。

同床異夢。

人心隔肚皮。

在這一刻，顯現的淋漓盡致。

無數的家庭在崩毀，在混亂，在重組。

剛開始還好，但在見到了各種各樣的例子之后，石青璇的面色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