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散系著的墨發里還帶著夜間的露水,被風吹來些草葉的香氣,聞著很讓人心定。
爾爾是還想犟嘴的,但看離燁氣色不是很好,想起方才他那不管不顧的護短,一口氣又咽了回去。
撇撇嘴,她嘀咕:“怎么有空跟了這么遠,幽冥那兒的人呢。”
“你想問哪一個人?”
“還有哪一個?”她越說聲音越小,“鐘沁姑娘啊。”
抱著她的手微微一頓,離燁很費解地低頭:“你為何還在意她?”
“也不是在意。”含糊地別開頭,爾爾別扭地道,“隨便問問。”
有種被騙了的感覺,離燁不悅地皺眉:“她同我說,你在生我的氣,想將你哄好,不能徑直放你回太和仙門,要一路跟著你,找到機會出來見你,你便會消氣。”
“她騙我?”
爾爾茫然地眨了眨眼:“哈?”
鐘沁為什么要教他哄人?
“幽冥之女果然多狡詐。”停下了行云,離燁轉身,“回去找她算賬。”
“誒,別。”拽住他的袖子,爾爾想笑又滿眼費解,“您能不能先說說,這是怎么一回事?”
陰沉著臉,離燁老大不悅地把鐘沁在結界里告訴他的話轉給了懷里的人,末了冷聲道:“她若騙我,我要她受十倍穿肩之苦。”
爾爾:“……”
感覺旁邊突然吹來了一陣風,將她頭頂一直籠罩著的烏云吹散了去,登時有些哭笑不得:“所以您用斗轉星移之術為她療傷,是因為這件事?”
離燁沉默,眼里帶了點懊惱。
爾爾失笑,搖著腦袋道:“您早這么說就好了。”
瞧著她這小臉重新明亮起來,離燁挑眉,試探性地低下頭,下頷輕輕蹭了蹭她的額頭。
她沒有再躲開他,只小聲嘀咕著什么,然后仰頭也蹭了蹭他。
心里一松,離燁猛地將她擁緊。
“誒……”爾爾連忙掙扎,“喘不過氣了。”
說是這么說,她倒也笑了,一連多日的陰天照進了陽光,軟軟的小臉貼著他的臉蹭了兩個來回。
雖然不太舒服,但他這么用力抱著,仿佛很怕失去她一樣。
哪怕知道不是那個意思,但爾爾覺得也很開心。
天邊亮起了朝霞的光,因為有上神愉悅,今日的霞光分外燦爛如火。
龍紓站在某處不知名的山頭上,青白色的臉被遠處的朝陽照得微微泛紅。
她贊嘆地看著,眼里盡是圓滿。
沙沙。
有人踩著山頭上的枯葉,慢慢朝她走了過來。
像是知道來者是誰,龍紓沒回頭,也沒跑,任由他的縛仙索將自己重新捆住,紫色的眼眸還是眨也不眨地看著對面山尖上的金光。
“很漂亮,對嗎?”鐘宿笑著問。
還是沒有回頭,龍紓伸手挽了挽被風吹亂的長發,微微瞇起了眼:“你竟然也見得光嗎?”
傷心地捂了捂胸口,鐘宿嘆息:“我好歹是幽冥的太子,哪能像普通的小卒那樣懼光。”
“那也不必勞煩您來這一趟。”龍紓嗤笑,“等日出之后,我自是會回去的。”
“我不放心。”
伸手溫柔地撫了撫她的頭發,鐘宿眼里滿是愛憐:“這里離那個人所在的地方太近了,我不放心。”
龍紓身上帶著幽冥特有的魅毒,她離開幽冥超過三日就會魂飛魄散,鐘宿知道她聰明,一定會按時回去,但他也怕,怕她真的瘋起來,連命也不要。
“終究還是我輸了。”他唏噓地在她發頂落下一吻,“你不怕死,我怕你死。”
龍紓輕笑,眼里半分溫度也沒有。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