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云又寬又漂亮,上頭站了一位鳳釵華服的女君,蛾眉螓首,氣質(zhì)如蘭,她像徑直朝離燁而來,一雙眼里滿是溫柔。
瞧見她,離燁倒是停了手里的動作,只抿唇皺眉,似乎料到她會說什么。
果然,她近前便開口:“你心里怨懟太重,容易入魔。”
離燁垂眼:“我在幽冥待了一個月。”
要入魔早就入了。
輕輕搖頭,她嘆息:“天道卦人算過一卦,約是估著你會有大劫,所以才讓震桓公下界阻你,誰料你執(zhí)念如此之深,竟帶著人打回九霄來。”
“以你的本事,就算不帶這些幽冥之輩,也是能翻云覆雨的,可你偏要帶他們來折辱天道。”她忍不住皺眉,“離燁,你心里怨氣太重了。”
要是別的女君這般同他說話,估計(jì)落不著個好,但出乎意料的,這位女君話說完,離燁也沒生氣,倒是懶散地動了動脖子,“嗯”了一聲。
“我是怨氣極重,又如何?”
若不是天道卦人,他何至于九萬年孤獨(dú)無依,這群人把他當(dāng)傻子一樣騙了這么久,還不許他生氣不成?
眼含譏諷,他道:“西王母,我欠你人情,所以聽你多說兩句,若是說完了,就讓個道吧。”
原來是西王母,爾爾恍然,下意識地舔了舔自己的貓爪子。
傳聞里西王母和離燁交情不錯,很久之前還送過他仙草,從而讓她撿回了一條命。爾爾想象中的西王母是雍容華貴甚至嚴(yán)厲的,但面前這一位看起來分外慈祥,聽了離燁的話,滿眼都是傷心。
“我若不讓,你也會對我動手?”
離燁笑了笑,眼里半點(diǎn)溫度也沒有。
西王母嘆息,目光輕輕一動,落在了他的肩上。
好漂亮的貓,渾身雪白,眼睛像兩顆藍(lán)色的琉璃。
不過,好像是個姑娘變的,身上有屬于離燁的仙氣。
心念一動,西王母側(cè)開身子,眼看著離燁從自己身邊掠過,在他走遠(yuǎn)之前輕聲補(bǔ)上一句:“天道卦人還算準(zhǔn)了你的情劫。”
腳步微微一頓,離燁臉色頓沉。
“在你看來,這種東西能威脅住我?”
“非也。”西王母搖頭,“我只是覺得意外,他那一卦我原是不信的,直到瞧見你真將這姑娘帶在身邊。”
欲言又止,她嘆了口氣:“保重。”
這話聽著,怎么像她要被祭天了似的?爾爾心里有點(diǎn)發(fā)毛,扭頭一看離燁,他好像心情更差,一張臉陰沉得能滴出水來,身上的戾氣也像卷了沙的風(fēng),刺得人眼睛疼。
拿腦袋蹭了蹭他的臉,爾爾“喵”了一聲。
離燁垂眼,伸手揉了一把她的腦袋,而后便繼續(xù)往前。
細(xì)密的法陣如春雨一般落下來,阻斷了他的去路,離燁瞇眼,隔著法陣瞧著那頭天道卦人的轎輦。
九霄之主,在這眾目睽睽之下,竟在后退。
更多的天兵涌了上來,半空中法陣越來越多,且像是看準(zhǔn)了似的,一個個徑直朝爾爾飛來。
離燁拂袖,火紅的金烏花紋浮空而出,將法陣都擋了,但如此一來,他也沒法再沖去天道卦人跟前,只能落回十方云海,落進(jìn)一片刀光劍影之中。
鐘宿正帶人與天兵廝殺,抬眼瞧見他,當(dāng)即一喜:“上神。”
天兵太多,他們支撐得有些勉強(qiáng)。
離燁抿唇,翻手召出死生門。
黑紅的大門落在云海之上,門扉一敞,無數(shù)死怨洶涌而出。
疲憊的鬼魅得到補(bǔ)給,當(dāng)即反撲,有人的鮮血飛濺,落在了爾爾那白軟的皮毛上。
爾爾眼皮顫了顫,耳朵跟著就耷拉了下去。
這是她帶來的鬼魅大軍,眼下再讓離燁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