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不了最后的決心。
李泰將高玉琪表情盡收眼底,這廝磨磨唧唧不肯點頭,其心理防線還抱有最后一絲幻想。
得給他加把火,讓他明白國務大計不是請客吃飯。
“高兄,如果我沒猜錯,泉文生必定以高句麗大義脅迫與你,我不知道你們雙方各自會提出何等要求,不過有一點我深信不疑。
為了高氏的活路和王室的權柄,你定然不會答應他的要求。
泉文生為了泉氏的大計,也不會同意你的條件。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你獨自一人前來與我相會,已經說明了一切。
恕我直言,你們兩方的矛盾已然不可調和,現(xiàn)在爭的便是一個先手!”
李泰的話戳中了高玉琪的心思,他皺眉道“殿下此話怎講?”
“高兄身在局中一葉障目,如今的局勢,以蓋蘇文的威勢遲則一年快則半年,必定發(fā)動宮變清洗高氏。
以高氏掌握的力量,如何對抗蓋蘇文的雷霆一擊?
我大唐一衛(wèi)精銳能夠早一日開入平壤,高氏就能早一日轉危為安!”
李泰起身緩緩踱步,將高氏的傷疤血淋淋揭開,讓高玉琪再無法逃避。
可憐高玉琪身為高句麗王族,因為自己的猶豫遭到李泰無情羞辱,偏偏左思右想卻無一言能夠反駁。
只能臉色一陣白一陣紅,尷尬羞憤欲死垂首無言,略有些失措得捧起茶盞掩飾慌亂。
不見棺材不掉淚說的就是這號人了,李泰并不準備就此收手放他一碼,繼續(xù)魔音灌腦道“依著我說,蓋蘇文色厲內荏不足為懼!”
“哦?
殿下此話何解,此僚處心積慮手段了得,用漢人的話說,他已是等同加九錫,離著篡位不過一步之遙,殿下如何能夠輕視?”
高玉琪不解李泰為何在此時寬他的心,這不是與大唐的目標背道而馳嗎?
李泰大笑道“壞就壞在這個加九錫!
我若是蓋蘇文,天時地利人和盡操我手,快刀斬亂麻直接發(fā)動宮變,先殺高建武去掉心腹大患,后立王室旁支為傀儡,過得一年半載再受新君禪位,如此豈不快哉成事?
嘿,加九錫不過是火候不夠的延緩之計,蓋蘇文行事如此拖泥帶水瞻前顧后,我實在想不出他如何竟能號稱一代梟雄!”
“啪”
茶盞掉落茶湯四濺,高玉琪面色煞白癱坐在地,李泰這一席話徹底擊碎了他最后的顧忌和顏面。
這不是臆想,按照蓋蘇文的行事,他遲早會走上這一步,區(qū)別不過時間早晚,以及手段隱晦還是酷烈!
李泰淡淡看了一眼倉皇失措,衣衫讓茶湯濺濕一片再無半分體面的高玉琪,這就是臣強主弱的下場,古今中外概莫能免。
他所預測蓋蘇文的行事,真切地在原本歷史上發(fā)生過,這一世受大唐刺激,若是泉氏再行篡逆,高氏一族的下場只會比前世更慘。
不過李泰并無幸災樂禍之意,因為按照前世的軌跡,大唐后期皇室的下場比起高氏更加不堪。
荒淫和服用金丹而死的皇帝不論,被權臣和太監(jiān)所殺的天子竟然一只手數(shù)不過來。
肅宗、憲宗、敬宗、文宗……
前后四位皇帝被太監(jiān)所殺,在中國乃至世界歷史上也是空前絕后。
死于閹人之手還不如高建武,人家好歹被梟雄手刃呢,大唐哪里有看人家笑話的本錢。
這一世改變自己的命運不夠,還得改變后世子孫死于非命的慘劇。
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改變大唐國家政治架構致命的漏洞……
“殿下!
高句麗凡所事宜愿聽憑大唐處置,惟愿大唐天兵早日開入平壤,為高氏一族消解大難!”
高玉琪在李泰的震懾和敲打之下,終于念頭通達直指本心,“萬般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