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吉長興凜然道“不錯,泉氏久有稱霸遼東之志,從前大唐無心干預遼東事項,泉氏得到了充足的空間成長,無論靺鞨還是契丹、奚族,莫不在高句麗威懾之下騰轉挪移夾縫里求生存。
蓋蘇文性比豺狼,一旦泉氏主政高句麗,各部各族無不大難臨頭。
到得那時弱小部族將為其吞并,契丹雖然比靺鞨、奚族強大,也難逃舉族為奴的下場。
殿下,如今遼東各部渴盼大唐王師如嬰兒之望父母,萬望大唐順天應命吊民伐罪,救各部于水火!”
李泰沉默了,勿吉長興的話極有預見性,原本的歷史發展與此如出一轍。
蓋蘇文在貞觀十六年殺死高建武,而后一步步竊取高句麗悍然與大唐為敵,不顧李世民的警告大肆經營遼東。
而唐朝對此反應遲緩,直到三年后的貞觀十九年才兵發遼東。
三年以后契丹、奚族、室韋、靺鞨諸部全部被泉氏整合綁上戰車,大唐面對的是一個同時擁有農耕民族的堅韌,以及漁獵、游牧民族彪悍狂野的強悍政權,因而李世民御駕親征也沒有占到便宜。
這一場大戰從貞觀十九年(公元645年)開啟,直到總章元年(公元668年)落幕,前后歷時將近三十年,大唐出動了一位天可汗,李勣、薛仁貴、蘇定方、劉仁軌等名將無數,經歷大戰惡戰無數,死傷士卒數十萬方才大功告成。
以大唐雄厚的國力和軍隊強悍的戰力,之所以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究其根本便是外交的無所作為。
緩緩拾起橫刀還鞘,李泰嘆道“你是很好的說客,孤不得不承認你的話頗有幾分道理。
不過有兩點孤百思不得其解,其一,泉氏上位遼東各部沒有好日子過,大唐國力更甚于高句麗,一旦大唐取代泉氏,你們難道就不怕泉氏所作所為一朝重演?”
勿吉長興正色道“殿下此問長興有兩條相對,一者大唐乃仁義之師。
突厥降眾故事在前,大唐對待突厥部眾仁義為先,全其部眾不改其信仰,如今更是允準其重歸故地。
大唐能夠如此對待突厥,各部看在眼里有何疑懼?
二者,遼東乃苦寒之地,大唐得之如同雞肋,漢人不耐酷寒,白山黑水也就不能讓大唐生養子民蓄養國力。
高句麗人不同,他們既能馳騁遼東漁獵為生,又能受得苦寒耕作田土。
如能盡得遼東實心經營白山黑水一百年,其正面挑戰大唐也不無可能。”
“這個問題你用了心,孤還有第二個疑問。
泉文生能夠在自盡以前與你相會,想必你二人過從甚密,最后關頭,泉文生莫非就不曾與你相托大事?
呵呵,前腳與摯友生死相別,后腳與孤相商謀取泉氏,這不符合人性也不符合做事的道理。”
李泰死死地盯著勿吉長興,后者嘆道“殿下英明,泉文生死前的確與外臣相商大事,他要外臣搶得先手,在大唐武裝室韋部以前傾舉族之力滅掉室韋。”
“嗯,有點意思了,不過他如何斷定你一定會聽從他的遺計,而不會轉頭把他賣得干干凈凈?”
以泉文生的能力,理當不會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
“因為我粟末一族頭人顯貴,家眷多在平壤為質!
以外臣為例,我勿吉家共有七名直系、旁系子弟入質平壤,各部頭人無論子嗣稀落還是繁盛,各家必須有一人入平壤為質,一人以后按照十丁抽四的規矩,盡數發入平壤聽憑泉氏差遣。
這還不算,靺鞨各部諸軍泉氏盡皆差人控制。
凡征戰大權、戰事指揮,必須聽從泉氏調度,若有不從則泉氏發兵剿之。
殿下,泉氏的援助不好取,這些年靺鞨看似日漸強盛,實際上則是形同傀儡苦不堪言,長此以往靺鞨看不到未來。
泉氏如此,外臣今日與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