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兒都沒說清楚呢,皇帝怎么就讓人退下了?可馮延策和喬忠旭兩人也不敢多問啊,連忙站起,躬身領命。
曲江卻遲疑著,終于還是問了出來“之前清韻齋曾提過,烏金石運送,路上多有波折,希望朝廷能給一份文書。若夏氏以后再問及此事,不知微臣該如何作答?”
曲江如今有些茫然,是他知道玻璃池窯將會使用烏金石,用以代替木材作為燃料。
也是他敏銳發現了烏金石的巨大潛力,從而上報皇帝,希望烏金石能應用于大梁朝的冶鐵爐,提高冶煉技術和產出量。
如今卻因此事,讓清韻齋處于大大不利的局面。
上次他面見皇帝,已經告知清韻齋的訴求,還附帶了一大堆好話。可直到現在,看樣子,皇帝要把烏金石礦收歸朝廷,為了冶煉,還要從清韻齋現有存貨分去一大部分。
這樣看來,他好像把清韻齋害了呢。
皇帝似乎在無意識的看著曲江,又似乎在思量著什么,并未回答曲江的問話。
曲江心里著急,弱弱的、又追加了一句“如果烏金石的確有巨大前景,清韻齋能首先發現如此有潛力的燃料,可謂大功一件。”
馮延策和喬忠旭在一旁看著,很替曲江捏了把汗,真恨他們剛才沒有先曲江一步離開,卻聽到曲江的這番話。
在不知道皇帝心意的情況下,這么冒昧的替一家商號討要好處,這,難道就不替自己的前程著想嗎?
現在想走卻是晚了,皇帝和曲江說話還未告一段落,他們就這樣退下,很是不妥。
但再看皇帝,沉默片刻之后,卻還是那么不經意、不置可否的擺擺手,說道“行了,去做事吧?!?
曲江無奈,只得躬身行禮告退。他已經盡力了,可是把握不住皇帝的心意,實在不能再試探了。
三個人各具心思,退出御書房。
緊接著他們退出的腳步,御書房中伺候的太監出來了,吩咐候在外面的人“宣兵馬司校尉邵毅即刻覲見?!?
三人都是一愣,得到吩咐的小太監比他們三人的腳程快很多,一溜煙兒的越過他們,出去宣召了。
三人原本各自不同的心情,這時也都落了地,只不過,詫異的、心驚的、心安的,各種落地的方式不同罷了。
邵毅聽皇帝召他,也是大大放松了心情。
工部運走一車烏金石,卻遲遲沒有后續,讓邵毅很鬧心。
如果皇帝并不征詢他的意見,直接讓朝廷出文書,收回東溪那片地,他是一點脾氣都沒有。最多也就是事后求見皇帝,在別的方面找些補償,總不能讓朝廷的政令收回吧?
這時皇帝召見,事情可就好辦多了。起碼他想說的話有地方說出來,而皇帝這樣,也是給了他這個說話的機會。
御書房中,邵毅參見完畢,皇帝只掃了他一眼,便問道“怎么著?看起來心情不錯?!?
邵毅并不藏匿心情,再次躬身行禮,說道“謝陛下給微臣說話的機會?!?
“嗯,看不出你還有敬畏之心。”大約皇帝最近挺忙,懶得和他兜圈子,“說說東溪那片地,你是怎么想的?”
“此烏金石若得大用,夏氏晏清當是首功。微臣家底甚薄,希望用這片地,賣個公道的價錢,就當是朝廷對我們的褒獎。”
“公道?”皇帝從書案攤開的文書上抬眼,看向邵毅。
什么是公道?如果按那片地下藏有的豐富無金石礦產論價的話,豈不是要給他個天價,讓他大發一筆橫財?
邵毅被皇帝看的很是肝顫了一下,壯著膽子繼續說道“那片地,微臣花了兩萬余兩銀子,希望能以六萬兩的價格出手?!?
“胃口不算大。”皇帝點點頭表示贊許,這小子還知道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