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一直持續到了下午,這些被搶了食物,又餓著肚子打了一天仗的男人們真的都快哭了,因為他們絕望的發現,不管往哪個方向跑都會受到無休止的攻擊。
想過河過不去,想往深山里躲有攔截,就是原地呆著不動也不能消停,于是干脆三個部落集中到了一起,男女老少七八百人就要拼命。
衛老三下令讓大家都撤回了山寨,因為衛老三說打仗是戰士們的事,如果對著男女老少沖鋒,那是野獸而不是人。
王虛也沒理會這些事,他在忙另外一件事,他一邊讓衛老五帶著夫子劍去附近的大部落借農作物的種子,另一邊緊鑼密鼓的讓衛老六發明輕巧好用的農具,他在為衛老三那邊的事情結束后的農耕做著準備。
這一段的河岸地形比較獨特,河的入口極窄,出口處也同樣的窄小,所以經過長時間的沖積下就形成了一個月牙湖。盡管三個部落完不是衛老三等人的對手,可他們也不是笨,三個部落抱在一起的爆發力還是很大的,如果真的硬沖,衛老三也沒有把握,只是為了保持士氣,總要有個由頭才是。
王虛收到最后一條衛老七的信息是,河對岸的部落撤退了,只是山下聚在一起的三個部落騷動很大,王虛找人叫來了衛老七。
“老七,你說怎么做才能收服那些部落?”王虛有點漫不經心的問衛老七道。
“殺光他們的男人!”衛老七的語氣似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波瀾不驚。
“你去告訴老大和老三,就說是我的意思,去吧。”王虛有氣無力的說道。
“是!”衛老七說著拱手離去。
這一夜,王虛徹夜無眠,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他想要和平,他想讓大家一起進入農耕文明,他不想丟下任何一個人。可是他耗不起,他沒有更多的時間來讓他們慢慢接受。開始他是這么想的,他讓衛老大守著上游,然后來慢慢感化山下的部落,他甚至做好了失敗的準備,他擔心自己如果出什么意外來不及給衛老大下撤退的命令,所以就定了一個月的期限。
慢慢的,王虛發現他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自己的方法或許對高度文明化的人有一點效果,可是對這些純樸甚至只知道血腥的腦子來說,就如同是一個天大的笑話。最后王虛只好妥協了,他們的事還是用他們的辦法來解決吧,也許這樣做是正確的吧,他如是的安慰著自己。
天大亮的時候,王虛沉沉的睡去了,他希望再次睜開眼時一切都結束了,他不想也沒辦法去承受那些他沒有做好準備去承受的痛苦,他不想殺人,也不想看著有人因為他而死去。生命是寶貴的,也許大家的信仰不同,可是每個人都在努力的活著。生命是美好的,每個生命都有去享受這美好的權利,他不想去改變別人,可是他卻真的那么去做了。他想懺悔,可不是對上帝,因為他也不懂上帝,他不知道完美的上帝遇到這種事會怎么做。消滅所有的生命再造秩序嗎,他做不到,諾亞方舟真的就正確嗎,他不敢想。
王虛不停的在問自己的良知,他希望有一個聲音能夠聽到,能夠回答他,可是什么都沒有,他知道,只能自己去體悟了。天地不仁,以百姓為芻狗,上德不德是謂有德,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離圣人的境界差得還太遠,想要做圣人就必須承受蛻變所帶來的痛苦。雖然他不想做圣人,可是他卻選擇了。
王虛覺得似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長到忘記了時間,夢里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令他流連忘返,讓他樂不思蜀。那里沒有一點來自世界的惡意,可以隨心所欲的做著自己喜歡的事,也不需要做事快點或者慢點。那里沒有時間,沒有生命的流逝,只有純粹和至善。直到他想起了一個人,再也按捺不住的睜開了眼,文綺,這個他小心翼翼藏在內心最深處的名字,破開了一切的時空障礙追到了遠古,將他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