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自作聰明!”
這一腳下去,老人火氣才似有消減,悠悠回到墨池邊盤起了腿。
“我傅家的族譜,曾經(jīng)也有過輝煌鼎盛時,但那是多久以前了?三千年,還是三萬年?而今,不過是一窩被關(guān)在暗溝里,人人喊打的老鼠,不進也罷,沒什么了不起的!”
煙霧繚繞,世事沉浮。
刀鳳漪看了一眼被踹的無法起身的漢子,深深吸了一口氣,不再辯駁什么。
傅崢年話已至此,若是還聽不明白,她這名頭便不符其實。
傅崢年沒繼續(xù)往下說,悠悠抬頭,瞧著自家的小孫女一步步走出小鎮(zhèn),也不再與他們商量,直接就給他們做了決定,省的這對被情啊愛啊影響的沒了腦子的夫妻氣死。
劫難,劫難啊。
是他們夫妻的劫難,更是傅氏一族的劫難。
傅崢年目光晦澀,想到百余年前的一樁恩怨,一樁未達成的交易。
他不后悔,就是苦了發(fā)妻,苦了自己這兩個孩子了。
想到發(fā)妻,傅崢年堅如磐石的心腸不免柔軟了兩分:
“老二婆娘,待鬼門大開、百鬼夜行時,你便離開吧,直接回天玄,若你家那位老祖宗無法替你遮掩,那你這五百年內(nèi)都不要再走出瀚海魔境了。”
瀚海魔境,天玄五大圣境之一。
魔道梟首,先天魔宗大本營。
說完,他聲音頓時一冷,重重哼了一聲,才接著道:“至于老二,既然你有心要給傅梨掙一分家業(yè)?那你就收拾收拾,前往天荒!”
傅云樓痛的沒法兒說話,卻忍不住嗚咽,顯然不服氣。
[他跟自家婆娘才好了幾年?竟然要分開五百年!?]
漢子哭了。
傅崢年沒好氣,又狠狠補了一腳,直接將漢子踹到了書肆后面的院子里:
“沒出息的玩意兒!”
刀鳳漪心中跟刀剜似的。
她何曾舍得?
然觀傅崢年一臉火氣,她不由一凜,兇名在外的傅二婆娘恭恭敬敬地跪著——這可是她私嫁進傅家這么多年來,第一次見傅崢年!
她這輩子,也就跪過兩個人,一個是刀家老祖、另一個便是眼前老人。
五百年的時間,長倒是不長,可想到她那漢子資質(zhì)極差,三鼎根骨,若非專修武道,怕是走不到這一步,且往后,每一次進階都更為困難。
更莫說,武道除開寸步難行外,壽元更是遠遠遜于道修了。
不由寒顫:“若是死在天荒如何是好?!”
“傅前輩……難道就沒有了其他辦法了嗎?”刀鳳漪壓著匪氣,一臉恭敬地瞅著傅崢年。
老人看都沒看她,嗤笑道:
“你若不怕給刀家?guī)淼湺耍罂梢辉嚒?
一副看好戲的神色。
刀家或許在西漠,在天玄算是大家族。
然與天荒禁區(qū)真正傳承數(shù)十萬年的家族相比——不過勉強登上臺面。
一個入道尊者,強則強矣,終究也只得一人!
真正的底蘊,是不足的。
真磕上,無異于螳臂當(dāng)車。
刀鳳漪艷俗的面孔頓時一沉。
她看著那一步步走向小鎮(zhèn)外的小孩,問了最后一個問題。
大聲希音。
這一刻就連蜷縮在地的漢子都聽不到,也看不懂自己嬌妻所道為何,只旋即聽到自己的老父親呵呵一笑,道:
“你來長生鎮(zhèn)是為了我傅家傳承之物,可你有沒有調(diào)查過,我傅氏的由來?又為何被放逐在這一塊泥潭里無法翻身?”
刀鳳漪心口一寒,看向鏡像中的傅梨,滿是震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