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巷最南邊,馬蹄聲響,引來犬吠。
前腳剛離開寧家院子,后腳手中的銅鏡便遭了殃。
當天空又是一陣雷鳴,銅鏡竟忽然皸裂,其中靈光,在一剎那見寂滅,又在一剎那后,徹底淪為廢物!
小鎮(zhèn)道法禁絕,沒了寧家院子的掩護,其上涌動的力量,超過了某種規(guī)矩的限度,便招來小鎮(zhèn)規(guī)則抹殺。
見到這一幕,阿綾神色疑惑,不明所以。
寧無心自然不會告訴她其中原因與深意。
將徹底報廢的銅鏡丟進水溝,寧無心翻身上了馬車,旋即遞給了阿綾一只手。
“還不上來?”
寧無心聲音淡淡的,眸子里噙著和善笑意,讓人聽不出,也看不出任何心思。
阿綾卻忍不住一個激靈,卻只能伸手。
阿綾肌膚偏黑,到看不出膚色有太大變化,溫度卻滾燙如同火爐。
接觸一剎那,不只是寧無心手心墨蟬又激起一陣滾燙。
阿綾臉上本風平浪靜的暗紅胎記,再次異動,暗紅似火,仿佛真凰涅盤之兆。
寧無心指尖冰冷,令阿綾意識到不妥,她忽抽回手掌,抓住車軫一把上了馬車。
只寧無心的神色太過自然,且一瞬間的接觸太過短暫,阿綾也就沒起疑心。
但為了掩飾身上還沒有退去跡象的熾熱滾燙,阿綾不得不憋著一股氣,強忍血腥氣息,進了車廂最里面。
在體內(nèi)血脈又一次醒轉(zhuǎn)后,阿綾就意識到要將此事隱藏起來,這極有可能是她能否活下去的關鍵。
她自認隱藏的很好,卻不想,她轉(zhuǎn)身一瞬,她身后,寧無心嘴角勾勒的一抹笑意,淡的令人驚悚。
寧無心會駕馬車這一件事,讓阿綾吃了一驚,可想到此前發(fā)生的諸多事,便也淡定了,只眼神中,滿是怪異。
青石巷到東來街這一段路并不長,走路也就一刻鐘,然馬車竟比走路都要慢。
這是阿綾第一次坐馬車。
車廂血腥味濃重,令人欲嘔,兩具尸首血淋淋令人膽寒,就算是有些顛簸,可想到小命,阿綾終究忍耐下來。她盡量靠著車窗,渾身緊繃,勉勉強強才扛下血脈醒轉(zhuǎn)所帶來的負面影響。
好景不長。
馬車上橋,忽然一顛,阿綾整個身體頓時被顛到了陸青山尸體旁,發(fā)生接觸!
“轟——”
她血液中的滾燙,仿佛在一瞬間上升到了極點,仿佛有一股火在胸中燃燒,就連臉上的胎記,也似是要燒起來!
直到她避遠了一些,如鯁在喉的火焰,才頓時一熄。
然而車廂狹窄逼仄,遠又能算多遠?
當攝取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到達了某一個臨界點時,她體內(nèi)滾燙的血液,頓時如熱油遇水般,一觸即炸!
阿綾登時如臨大敵。
然莫說阿綾,便是寧無心,對于血脈傳承之事也是一知半解。
知曉的,莫過于——可通過刺激神魂,以達到血脈覺醒的目的。
其中最為顯著的,大概是恐懼與怨恨,阿綾便是由此覺醒。
另一點是——在小鎮(zhèn)內(nèi),血脈天賦不會完全受到陣法的壓制。
血脈傳承靠的是薪火相傳,至于覺醒之后會迎來何種變故,又該如何應對,都是隱秘。
寧無心不動聲色,任由阿綾血脈濃郁、覺醒,不停滋長!
直到馬車出了東來街,突然“吁”一聲,停下。
不知道情況的阿綾險些撞到了車門板上,眼看著馬車停下來,阿綾心生不安,再克制不住情緒。
推開車門。
“怎么停下來了?不是抓緊時間離開鎮(zhèn)子!?”
阿綾能察覺到身體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