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已經(jīng)裝點完畢,水月一踏入其中,入目一片雪白,喪幡幾乎掛滿了大廳每個角落。
花謝立在棺材前,藏手袖中,負(fù)袖而立,望著棺材,道,“國師若是為了查案,花謝定會盡力配合,唯有一條,莫要驚擾家妹亡魂。”
花謝明理通透,知道水月此行目的并非簡單吊唁,索性開門見山了。
水月道,“若世子不介意,可否打開棺材,讓水月再看看花妃身上的割傷?”
花謝并未回答,反問,“國師以為不是陛下克死家妹的,而是另有隱情?”
水月如實相告,“先有燕妃娘娘被刺客攔截,再是花妃娘娘夜里持刀自傷,兩者時間相隔不久,怕是有人暗箱操作,拿著陛下的命格做文章,做他故作非為的掩飾。”
花謝道,“那又如何?陛下登基五年來,年年都有妃子隔天橫死的。其中不乏挖眼、割鼻、掏心等死法,陛下查了百遍都確定都是自虐而死的。”
水月道,“若舍妹是自殺而死,那么為何在陰間跟陽間都招不到魂?”
花謝淡然的神情一度凝滯,面上終于浮現(xiàn)一絲表情,錯愕地看著水月,問,“國師的意思是家妹魂魄還未入陰間?”
水月沒有立刻回答,繞著棺材行了一圈,才回到花謝身邊,道,“確實如此。黑白無常都招不到的魂魄,我就更不可能招到。陰陽兩界都找不到的魂魄,不是被人惡意封印了,就是被人打散了三魂七魄。”
花謝面色一白,嘴唇微微發(fā)著抖,眼眶微紅地問,“那家妹就是被人害死的?”
答案已經(jīng)很明顯了,花顏在侍寢前曾因怕死而去燕妃宮中鬧了一陣,一個怕死的人斷不會自殺,而且還是死前經(jīng)過上百刀凌遲才肯去死的。
花謝讓四個家丁打開了棺材蓋,里頭的人正躺著,身上換了身名貴的藍(lán)色宮裝裙,面目被一塊方帕遮蓋住,沒露出那張五官迷糊的臉。
水月牽扯住方帕一角,作勢掀開,花謝出聲阻止,“國師難道要家妹死不安寧么?”
水月溫聲解釋,“不可用物遮擋住死者面部,尤其是橫死之人,這樣不便其怨氣的發(fā)泄,很容易化鬼的。”
花謝這才默許水月的動作,水月掀開方帕,瞥了眼花妃的臉部,視線淡淡地從上方腐爛的黃綠色創(chuàng)口移開,一路往下探查。棺材里時不時飄出尸體腐爛的惡臭,守在正廳中的家丁丫鬟們都被熏得臉色慘白,又顧及到世子在場,只得強(qiáng)行忍著,吐都不敢吐。
水月將外袍長袖挽起,露出里頭同色的輕衣,右手探入棺材中,拉起花妃一只手,輕輕將宮裝長袖往下推,露出宮裝下腐爛的手臂。
若是魂魄被封印在花妃體內(nèi),手臂內(nèi)側(cè)定會有數(shù)條暗紅色蚯蚓粗的血線,可她兩只手臂上都沒有,魂魄應(yīng)該不在體內(nèi)。水月拉上花妃的袖子,將她的手放歸原位。幾步走到棺材頂端,伸手捏住花妃脖子下的紐扣,花謝此刻出言阻止,“國師,男女有別。”
水月就是在乎男女有別,那日在宮中查看花妃尸身時才沒有解開花妃的衣服查看內(nèi)部創(chuàng)傷,現(xiàn)在靠近棺材的就只有她與花謝二人,顧忌少了,正是一探究竟的好機(jī)會。
不管花謝的話,水月迅速解開花妃的扣子,扯開宮裝一看。觸目驚心的刀傷露了出來,花謝急忙上前拉開水月,一時不察,水月附著在花妃下顎上的手沒控制好力度,只是輕輕掰動,那頭顱竟擰了一周,改為面朝下,后腦勺朝上!
花謝擋在棺材前,第一反應(yīng)竟不是給花妃正衣,而是抽出袖間的白娟給水月擦手?
她以為得罪了花妃,青陽世子震怒,想要給她好看來著,卻不想只是掏出白娟給她擦手而已。
手上的血污讓花謝細(xì)心擦干凈了,花謝才扔了千金一匹的白娟,匆匆瞥了水月一眼,轉(zhuǎn)身面向棺材內(nèi)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