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的臉像是被無數加粗了的黑線條著力白描一般,負面感無限放大,他的眼白內爆起了血絲,瞳孔呈豎起的狀態,那張原本略顯清秀的臉在此刻是那樣的扭曲。
“我……對不起……我就是……隨口一問。”達爾見狀嚇了一跳,有些語無倫次道。
“啊。”杰克雙手捂面,慘叫了一聲,像是陷入了某種巨大的悲苦之中。
良久,杰克才緩過神來,對著杜月明輕輕說“不,請讓我講出來。”
“你講。”杜月明擺出了聽眾之姿。
達爾也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安靜吃瓜。
“我的父親老杰克曾是位優秀的醫生,他熱愛生活,幫助窮人,他是那樣的善良。有那么一段時光我過著令人羨艷的生活,我擁有富裕的家庭,優秀的父親和漂亮的母親。”
“不過這一切自那次父親給那個小主教問診之后都變了。我的父親由于手術的一絲疏漏,被那個小主教送上了火刑架,但也許是上天對善人的憐憫,我的父親被火焰吞噬后居然是奇跡般的活了下來。”
“雖然是活了下來,但他全身大面積燒傷,身上纏著繃帶度日,記憶里他的房間全是那種味道,滿滿的福爾馬林。父親失去了工作,我漂亮的母親也被市儈的外公逼得改嫁。”
“自此,父親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他整日酗酒,我和他僅靠著母親偷偷寄來的微薄資金度日。”
“不知道從他天氣,他重拾起醫生的職業,但這次他不是救人也不是謀生。他開始迷醉于手術刀精準解剖的快感,他在家里擺滿了許多剛剛死去的尸體,窮人的甚至是暗血種的。他欣賞那種手術刀劃過血肉時帶來的血淋淋的快感,他沉醉于福爾馬林散發的刺鼻味道,他的癲狂的笑聲像是陰影一樣。”
“我當時非常害怕。所有人也都覺得他瘋了。”
“漸漸地母親開始不寄錢來了,父親連購買廉價尸體的錢都沒了。為了滿足他那僅存的病態的愛好,于是他把手術刀對準了我。”
說道這兒,杰克掀開了上衣,瘦弱的軀體上是無數大大小小的縫合疤痕,蜈蚣似的遍布全身。
難怪這家伙洗澡時總是躲在角落,捂著身子,原來不想暴露的是這些。杜月明想。
“我都快忘了,他對我做了多少次手術了,也忘了,他究竟縫合了什么到我身體里。我童年的后半段是在福爾馬林的味道以及手術刀的冷光中度過的,幸運的是,后來他終于死了。”
“有一次他給自己上藥消毒時弄混了酒精和福爾馬林,而我點燃了他,這個魔鬼終于被燒死了,其實他早該死在火刑架上的。”
“失去父親的我想去找母親,不過找到她時卻是在一家妓院,她接客太多,得了不好的病,不能賺錢了就被人丟到了柴火房里,半死不活的躺著。”
“那是一個冬天,外面飄著好大的雪,很冷。我的母親見我來了,眼淚就下來了,她點燃了柴火,在最后一絲的溫暖中,擦干了淚水,對我說,要好好活著。”
“所以我一直努力的活著。一直一直,我努力學習了醫術,現在甚至還覺醒了斗氣。后來,我找到了母親改嫁的那個男人,用著父親施用于我的手法把他解剖了,他明明是個不差錢的貴族,玩膩了之后卻把我的母親送入了妓院。殺死他之后,為了躲避通緝我一路潛逃至邊境,和你們一樣為了生存加入了神圣聯軍。”
故事說完了,杰克靠著墻發出一聲長嘆,像是泄盡了全部的力氣。
杜月明相當吃驚,沒想到這個沉默的男孩心里居然還藏著這樣的一段往事。
他常常想自己那幾年的生活是悲慘的,然而世界上更悲慘的人永遠存在。
總結下來還是一句老話,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不過不管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