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六晨,項城縣衙,早朝。
非常時期,自然難以復制長安朝會的全部禮儀,只得一切從簡。
寅時,天色正蒙蒙黑,裴盛秦與裴元略收拾整齊,便向城中行去。石越、雍建嵐、李松林、劉哲存等四將亦跟隨,此四將在臨沂領了封賞恩旨,此刻已勉強有資格參與早朝。王瑪之與桓不才押著王凝之跟在后面,他們作為“慕義而歸”的南蠻,會在縣衙外頭聽候,秦皇隨時有可能召他們進去詢問東晉情況。
麻姑仍然沒有資格入城,她神色陰郁地目送裴盛秦等人離開軍營。公狗與順強在旁安慰道“我兄弟二人從益州就跟著公子,如今也沒有資格面圣,何況麻姑娘你了。不過你也不必氣餒,你跟了我家公子,今后早晚有機會瞻仰天顏的。”
說起來,公狗和順強同樣有功勞,如今在天策軍中也各統著幾百兵卒,不過想要面圣卻還遠遠不夠格。要知道,石越等四人當初在益州水師便是管轄數萬兵馬的大將了,就這樣,加上此次大功,都只是勉強有了資格參加早朝。
裴盛秦自然樂得見此情形,若真讓麻姑見著秦皇,這女反賊發起瘋來,整個裴家都得被連累。一直耗著她最好不過,等找機會解了毒針后,再想辦法對付她,就算不舉報她,也得和她劃清界限。
此時眾多有資格參加早朝的將領都陸續從軍營走出,往城門去,裴盛秦等人也匯入了進城的人流中。這次遇到的城門守將不再是慕容垂了,而是一個普通的小將官,因為慕容垂也得去參加早朝。依次驗過身份后,便被放入城內。
當走到項城縣衙外時,縣衙外頭的空地已經擠滿了密密麻麻的文武官員。陛下此次親征,雖未將長安朝廷的文武百官全部安排隨軍出征,但至少也安排了一半左右,全國凡有重要事件,都是快馬加鞭送到前線由陛下親決。數了數縣衙外的官員數目,裴盛秦估計長安城中留守的官員只夠勉強維持京師運轉。
武將多是穿著盔甲,文臣有些穿朝服,有些穿長衫,也有穿著窄袖胡服的,天策軍眾人便都穿的盔甲。按制,正式朝會無論文武,都必須穿朝服。不過此時只能一切從簡了,畢竟許多文武都是在淝水潰敗后陸續逃回項城的,倉促輾轉間,許多人朝服都有遺失。
此時還未上朝,等候在縣衙外的眾多文武大臣便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形成一個個小圈子,相互交流著信息。
“裴兄昨晚睡得可好?”
聽到聲音,裴盛秦便知是王國安來了,看著走過來的王家兄弟,笑道“我朝數十萬雄兵囤積在此,攘兇邪,辟鬼神,在此營中,自然睡得安穩無比。”
說來也是奇怪,王國安本是為大皇子拉攏裴盛秦的,結果一路過來,王國安與裴盛秦的關系倒是越來越好了,但裴盛秦卻依然沒有想要投靠大皇子的意思。而且同樣是一路同行,裴盛秦卻只和王國安聊得來,對王國安的弟弟王鎮惡,則一直隱隱保持著距離。
王家兄弟自然不知,裴盛秦其實是偏向南安王的,自然不肯投靠大皇子。畢竟歷史已經證明,南安王比大皇子更適合治理這天下。
“小弟可是哪里得罪的裴兄,為何裴兄與大哥一路談笑風生,卻一直對小弟不假辭色?”王鎮惡看著裴盛秦,苦笑著問道。
“這王鎮惡本性似乎也不算壞,至于后來叛秦投晉,或許真是形勢所迫吧。拋開節操來看,此人倒也是一員名將,若能加強他的思想教育,未嘗就不能把他改造成愛國青年。”裴盛秦心中暗想,決定了給王鎮惡一個改造的幾會,于是對他笑著說道“鎮惡多心了,我與令兄多是談論文事時政,而你卻是武將,因此許多時候不曾招呼到位,倒是怠慢你了。”
“是這樣么,不瞞裴兄,我雖為武將,卻也并非不通文墨,平日倒也能與兄長討論幾句。”聽到裴盛秦并不是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