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過了百年,又有了孝武帝司馬曜這位力挽狂瀾的無雙大帝,然而司馬曜的繼任者卻比當年的司馬衷更加不堪——正是那位連春夏秋冬都分不清的晉安帝司馬德宗。
司馬曜的兄弟以及子嗣,基本上都是傻逼。裴盛秦目送著司馬道子帶著晉朝使團歡天喜地的離去,心中默默感慨著司馬家族這種奇葩的特質。
司馬道子帶著東晉使團離開了淝水,剛剛上岸,便見前路被北府兵的士兵們擋住了。
謝玄站在司馬道子前方,一雙虎目通紅,直直地瞪著司馬道子。
司馬道子不明所以,皺起了眉頭,斥罵道“謝玄,你攔著本公的路干什么。本公議和完畢,要回建康去向大王道喜,你趕緊滾開。”
“大王?呵呵,陛下什么時候變成了大王?”
謝玄側過腦袋,神經兮兮的干笑兩聲,然后又繼續瞪著司馬道子。
“我呸!”司馬道子大怒,臉色驟然一變,朝著謝玄狠狠啐了一口。以他的身份,自然不用與謝玄客氣“混賬東西,莫要亂叫,如今只有秦朝才有陛下,小心禍從口出。”
謝玄默默的抬手擦掉臉上的口水,以他的智慧,自然能猜到司馬道子那少得可憐的腦細胞在想些什么。如今淝水條約剛剛達成,司馬道子只想著安安穩穩的回到建康報功。現在司馬道子生怕謝玄那句話傳到對岸的秦人耳中,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影響到他的功勞,因此才會陡然大怒。
謝玄很痛恨負責媾和的司馬道子,但他卻不怪司馬道子。因為他知道,面對一個傻逼,你怪他也沒卵用
“連累陛下受辱,是臣無能啊!”謝玄突然雙膝跪地,痛苦出聲。只見他兩眼垂淚,一手指天“大晉朝的列祖列宗啊,你們睜開眼看看,國將不國啊!”
不得不說,謝玄是此時的東晉朝堂內外為數不多的真正的忠義之臣。
謝玄的行為也感染了北府兵的士兵們,他們紛紛跪下“連累陛下受辱,非將主之罪,皆是我等無能!”
司馬道子聽到這群人還在喊“陛下”,心中大驚,臉色一沉。連忙扭過頭,遠遠看見秦朝那邊并沒有什么動靜,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謝玄卻還在仰天悲泣“自古主辱臣死,今陛下受辱,本將謝玄,愿一死以謝天下。九泉之下,再去表宣帝十五朝人物。”
所謂宣帝十五朝人物,是指從晉宣帝司馬懿算起,到如今的司馬曜,晉朝已經經歷了十五代帝王。
一邊說著,謝玄便拔出佩劍,架到脖子上就要自刎。
“將主!”
跪在謝玄后面的北府眾將臉色大變,紛紛驚呼。
這時候,馮該動了。
司馬道子只覺得一陣風從身側掃過,原本站在他后面的馮該便從到了謝玄身邊,探出兩根手指死死夾住謝玄脖子上的劍刃,制止謝玄抹脖子。
謝玄怒道“你是何人,放開我,讓我去死!”
馮該沉聲道“當年曹魏之世,宣皇帝仕魏,曾受制于曹爽。宣帝臥薪嘗膽多年,最終一舉誅滅曹氏魍魎,奠定了我大晉基業。如今天命在秦,時事維艱,我輩晉臣,自當臥薪嘗膽,以盼天時。謝將軍,何不留下有用之身,待他日秦室衰微,便是我等中興大晉之時!”
每個朝代的末期,總是會出那么幾個精忠報國力挽狂瀾的英雄人物,毫無疑問,謝玄是那種人,馮該也是那種人。
謝玄終于松開了手,任由佩劍落到地上,嘴巴里一直念叨著“臥薪嘗膽,臥薪嘗膽”
北府兵人群中的劉裕在心中暗暗嘆了一句可惜,這謝玄要是成功自殺了該多好。謝玄死了我劉裕的主子劉牢之就有希望上位。等劉牢之當上了北府兵統帥,我劉裕豈不是也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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