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戚將軍?張明遠無語得無地自容,不知道這家伙最近到底吃錯了什么藥?整日戚將軍長、戚將軍短的掛在嘴邊,還時不時很拉風很酷酷地在隊伍前擺出一副居高臨下高深莫測的姿態,效仿戚名將揮斥方遒指點江山,常常引得眾軍士狗臉看星星,眼睛亮晶晶,梨花帶雨般驚聲尖叫,崇拜敬仰之情溢余臉上。
此情此景很讓身為老大的張明遠不舒服,身為一所主官尚不能引得軍士梨花帶雨,一個小小的總旗總是出盡風頭,這讓上官情何以堪?高大威猛怎么了?皴黑褶皺就玉樹臨風了?就有名將風范了?歷史上還沒聽說過黑人名將呢?看來今后要定期在指點江山時的罕皮背后砸砸板磚了。
百戶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啊!
“戚將軍怎么了?”張明遠使勁揮揮手,很不耐煩地打斷他“身為不出世的絕代名將,不也是一個怕老婆的主?”
罕皮驚得銅鈴大的眼睛都能躥出眼珠子了,癡癡地看向張明遠,復雜的神情很凌亂,好像包含著深深的‘你流弊’的韻味,那欠抽模樣,就差點豎起大拇指了。
張明遠對自己能深刻地把握住一代名將的弱點沾沾自喜,又對能打擊罕皮效仿名將的自信心感到開懷,長嘆一口氣,語重心長道“罕皮,回到現實來吧”
就在張明遠要對罕皮進行一場循循善誘苦口婆心恨鐵不成鋼的教育時,戚繼光不知何時站到了門口,伴隨著的還有一干隨從,如一條幽靈出現在張明遠身后,接著一絲幽怨的聲音傳來
“怕老婆有錯嗎?”
張明遠一激靈,似乎撞邪了般狠狠抽了抽臉,強按著內心欲狂揍罕皮的舉動,緩緩坐直身體,輕輕撫著罕皮的肩膀,無比淡定又語重心長道“咳咳,罕皮呀!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么可以調戲上官呢?戚將軍是真正怕老婆嗎?”
有些戰兢兢直起身體,擺出一個不屑與罪魁禍首罕皮近距離接觸的嫌棄造型,左手叉腰,使勁揮動右手,如揮斥方遒般用力,臉色包含高山仰止的崇敬之情“那是一種愛,一種憐惜眾生的愛,你懂什么?我們作為后人,要好好向他老人家學習,是不是?還不能光學表面,還要學精髓,那樣我們才能真正成為一代名將”
老大毫無章法的見風使舵,令罕皮很震驚,沒有多少回路的榆木腦袋徹底走進了死胡同,絕望地抽動著臉頰,呆呆望著喋喋不休的張明遠
“說完了嗎?張百戶。”
起身、拱手、敬禮宛如初次見面,張明遠立馬擺出一副剛見到貴人的樣子,驚詫著臉龐,喜聞樂見道“原來是戚將軍駕到,卑職有失遠迎,還望戚將軍見諒。”
戚繼光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透著各種復雜神情的眼神中盡是哀怨之色,神情縹緲的臉上露出無可奈何的韻味。
“張百戶,在人背后說壞話可不是一個好習慣啊?”
張明遠老臉微微一紅,一縷不經意的羞愧略過眼神,終于還是若無其事道“咳咳,末將不知戚將軍所指何事?”
戚繼光并不答話,俯身從桌上拿起一個瓷碗放在手心,稍一用力,啪的一聲脆響,瓷碗化為無數碎片,叮叮咚咚掉在地上
“罕皮,你說瓷碗硬呢?還是那個地方硬呢?”
那個地方?罕皮渾濁的目光精光一閃,若有所思,毫不猶豫道“卑職覺得還是瓷碗硬一些。”
“嗯!”戚繼光滿意地點點頭,面露微笑望著張明遠。
張明遠肅然一驚,不自覺地雙腿一夾。
文化人說話就是不一樣,不著痕跡間就能完成對一個人‘淡淡’憂傷的威脅。
張明遠覺得自己嘴很賤
更對自己每次都栽在罕皮這同一個人手里很是無奈
張明遠、罕皮相生相克?
烈日炎炎,揮汗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