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他連鄭千戶都揍過,整個南京城都傳遍了……睜著驚恐的大眼睛看著這個,又瞅瞅那個,連下跪求饒的本能都忘了。
鄭彪也傻眼了,貌似自己不是這個意思吧?呆怔片刻,忽然意識到什么,指著張明遠跺腳大吼:“你,你,你……嗯……”
鄭千戶很給面子,張明遠哪能駁面子,一臉無奈指著小伙計:“你還愣著干嘛?趕緊備好酒菜,讓你掌柜出來接客......迎客,一會我們談生意。”
小伙計一掬靈,回過魂,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搗蒜臼似的咚咚磕起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凄慘的使人不忍側目。
張明遠心軟,這次替鄭彪做主了,默默小伙計腦袋:“去吧!孩子。”
小伙計如獲大赦,連滾帶爬竄進店鋪。
看著小伙計逃竄,鄭彪搖頭,不再說話,回過頭盯向張明遠的眼睛卻能噴火,心理很憋屈是腫么回事?
張明遠第六感很強,不好意思揉揉鼻子,只好把目光投向更遠方。
二人默默無語。
不一會,掌柜慌慌張張從店鋪奔出,邊走便哭喪著臉大聲叫罵伙計混蛋,不遠的距離跌跌撞撞了好幾個跟頭,跑到跟前連連賠罪,然后殷勤伺候著迎進店里。
到了室內,張明遠也不廢話,直接讓罕皮把箱子遞給掌柜。
掌柜排雷似的戰戰兢兢打開,取出一張宣紙,剛念了兩句,忽然仰天長嘆起來,接著流下兩行渾濁的淚水,和徐大才子一樣,直翻白眼,抽搐的跡象很明顯。
“人生何如不相逢,君老江南我雁北。 何如相逢不相識,更無別恨橫胸臆……好美的詞,徐渭不愧是江南第一才子。”果然是傲骨的文人,雖置身虎狼環伺猶不改吟誦風月。
納蘭大爺的詞果然有毒……
“美嗎?”
“美,美,太美了!徐大才子……”掌柜雙手顫抖,試圖找個更高級的詞匯來形容此刻高山仰止的心情,奈何算盤打久了,文藝細胞裂變速度變慢,悠悠了半天也沒下文,臉憋的通紅,終于慨然一嘆,就好像剛吃了‘偉兄’,支著帳篷拔劍四顧心茫然,很憋屈。
張明遠皺眉,果斷移開目光,他實在不愿看到老流氓扭曲坑洼的齷齪嘴臉。
“徐大才子這些詩可以刊印成詩集嗎?”
“當然能,此等絕美詩詞若不能刊印,試問世間還有……人生何如不相逢,君老江南我雁北……太美了。”掌柜又流淚了,或許他是個感情細膩的老衰男,有過一段坎坷旖旎的故事。
“好,本官便權委托你代理這些貨……詩,我們談談分成可好?”
“啊?”沉浸在傷感中的掌柜一時沒反應過來。
張明遠只好耐心解釋:“版權給你,代理給你,賣出去的詩集當然要分成了,難道你想吃白食?”
掌柜眨眨泛著淚水的魚泡眼,氣憤得不能自制,半晌沒回過神,很明顯他對眼前這個暴殄圣賢詩書的豎子充滿了譴責。
“你,你,品嘗,品味……品鑒如此佳作,你……你居然跟我談錢,你,你簡直……”掌柜一副女兒被強暴了的表情,氣得說不出話來。
如此清雅脫俗的詩突然跟阿堵黃白之物沾上關系,掌柜感情上一時無法接受。
眼看銀子已褪去華麗外裝,正擺出個慵懶的風姿只等張明遠走馬挺槍,掌柜的卻像個老鴇子死死護著銀子的清白之身不愿讓張明遠親近,這如何不令他生氣,氣血上頭之時,張明遠的理解力出現了偏差。
“鄭大哥,堂堂大明還有沒有王法了?一個小小的掌柜就敢做黑吃黑的生意,您能忍?王法能忍?”
鄭彪豈能看不出掌柜的心思?但張明遠這個豎子著實可惡,三番兩次借他的話頭,這次不能忍,不好好譴責這個豎子難消心頭之恨。
“臭,臭,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