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挑眉,“怎么說?”
“從我這得到的情報來說,白三都這人是魔教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城主,他當年本可以待在都城附近的城池的,但是卻自己選擇來到南邊,任別人再三挽留也不答應,來了這荒地似的地方。其實本來……”林葬天靠在城墻上,望向落雪城的方向,繼續說道“立北城是應該他來守的,但是當年他還是歲數太小,沒能擔此重任。不知道他現在看到立北城淪陷,心情如何?”林葬天笑道。
古月沉吟了一會,轉眼看向落雪城的方向,說道“陣營不同,可惜了。”
林葬天點點頭,嘆了一聲“是啊,是可惜了,但是誰知道呢?他會不會想通了想來我這邊。”
古月看了林葬天一眼,覺得他說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輕輕一笑,兩人一起望著天邊的紅色蔓延如海,飛鷹尾翼劃過圓弧,沒入山野。
古月覺得若是能夠做到什么都不想,像個孩子一樣天真該是多么好的一件事啊!
那時候小小個子,提了只燈籠高高舉過頭頂,就覺得可以照亮夜幕數得清星星了。
回憶,因再也回不去而時常地想起。
————
落雪城。
白三都走下城墻,陽光掃過他的脖頸,風吹過可以看到他因腳步而上下晃動的白色頭發,在陽光下顯得更加絨絨的。若是讓白木陽瞧見了,估計又得不安分地把手放在上面揉個不停了吧?想著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白三都縮了縮脖子,把厚厚的帽子拉了上去。他今天穿得像是個膨脹了的雪人,是白木陽給他做的衣服,比雪人還要像雪人。
這樣會不會顯得自己不厲害了?白三都低了低頭,拉緊了帽子蓋住腦袋,四下瞧著,默默想道。
但是走了沒幾步就好像把這些雜念都忘記了,從背后看去,真的很像個巨大的雪人在地上一彈一彈的。
“快……把她放開!”突然,從白三都走過的街角處傳來了這么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出來,白三都停了停腳步,微微地皺了皺眉,然后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找了過去。
當他到那里的時候,白三都整個人都愣住了。
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個人和狐貍族的混血兒倒在地上,血泊里,少年的眼淚正靜靜滑落,他被揍得鼻青臉腫的,此刻還在向前伸著手,枯瘦的手像個燒焦了的彎鉤攤在地上,剛才的那個聲音,應該是他發出來的。
在少年的不遠處,幾個鼠族的大個子正圍在一起踢著一個“圓球”,仔細看才發現那“圓球”是一個兔族的女孩,此刻已經奄奄一息,毫無抵抗之力,而那幾個鼠族的大個子看上去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其實在現在,還是有不少的種族歧視存在,人族覺得自己是萬物的,自信到可以統領萬物,而在那些不被界定的角落,還是存在著一條默認的鄙視鏈,比如熊族和兔族相比,在力量上兔族是毫無還手之力的。所以當下的這個狀況,也算是大世界的一個縮影吧。
但事實上,鼠族在世間的地位,其實不如兔族和狐族的。
但誰有知道呢?這些看不到的黑暗角落里,到底有多少邪惡在暗自生長,扎人血肉。
白三都沉了口氣,看向那幾個肆無忌憚的鼠族少年,他的眼睛縮了縮,露出了白木陽都很少見到的眼神,陌生的嚇人。
“勿以惡小而為之。”他淡淡地說了這么一句,然后緊跟著向前了一步。
那幾個鼠族少年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事情,就已經倒在了落雪城外面,頭朝地,栽進了雪里。
白三都呼了口氣,雙手在胸前上下,壓下了一股怒氣,這次還好忍住了沒下殺手,不然到時候被白木陽發現了又會被念叨個不停,她什么都好,就是善心容易放錯地方。
但是,白三都望了眼落雪城外,眼神冷冽。那幾個,就別想再在落雪城中生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