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釋重負地靠在車廂上,長舒了一口氣,挪了挪位置,靠在車窗旁,輕輕拉開車簾,偶爾還會有雪花吹進車廂內。風落瞇起眼睛,左手撐著下巴,望著遠方大雪覆蓋山野,想著若是把林葬天給的那封信交給了父親,他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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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錯失機會的女子,終于躺倒在地上。連日的奔波不停,打消盡了心底的火氣,她現在只想找到那位幾次三番戲耍自己的林葬天,然后一鼓作氣,罵他個狗血淋頭、七竅生煙。想到這,她就不由得嘿嘿地笑了起來。周圍野獸被驚動,藏匿在暗處瞧著那個“雪中送炭”的陌生人類,蓄勢待發。
女子雙手大開,整個人呈“大”字躺在地上,“啊,真煩人!”她隨手點了點地面,野獸便紛紛散去了。森林邊緣,一粒黑色光點悄無聲息地絞殺了一只剛才在林中最先露出殺意的野獸,眨眼間已經成為一個骨架子,搖搖欲墜,很快倒塌,化為齏粉了。
誰說神算不會殺生的?我還偏就不信這個邪!
她支起身子,坐了起來,看了看某個方向,皺眉道:“這回可再不能錯過了。”她右手不停變幻掐訣的姿勢,一身黑袍無風而起,鼓脹飛揚,瘦而白皙的手腕上,纏繞著微微晃動的黑金二色的“絲線”,“絲線”只有起始在女子手腕的這一端,卻沒有另一端的連接,只是朝著女子望去的方向一直延伸過去,不曾斷絕消失。除了神算,誰都沒有多大機會看到這“絲線”。女子有著一種不同于世俗規定的美貌,無法界定她到底美不美。當然了,她是不丑的。這樣的樣貌,被她自身的氣勢所掩蓋了鋒芒,但應該不是她刻意所為之。她身上那層
“灰蒙蒙”的光,倒像是被有心人施了神通,使她不得不想成為一把隨時可以使出的利刃。
“好!待那兒別動,我這就來找你!”女子話音剛落,地上便就只剩下她留下的殘影了。
尋一個未來的隱患,除掉一個未來的隱患。這二者曾經對她來說好像都不是特別困難,偏偏如今成了她最大的難題。
“林葬天,你給我等著!”女子披著兜帽,咬牙道。
遠遠空中,一位身穿灰色長袍的老人盤膝坐在一朵似散不散的淡淡白云之上。老人腰間掛著一個纏著紅繩的酒壺,一路上也沒舍得喝上幾口。因為路途遙遠,又只想在高興的時候喝酒,所以這一路以來,老人基本算是沒喝酒。
老人舔了舔微白的嘴唇,咽了口唾沫。
有些饞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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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里,林葬天他們找了一家客棧住下。客棧沒多少人,布置的也很簡略,所幸基本的一些設施還是過關的。拿了房牌,解開門外的法陣即可進入。星花和暮一間,兩人就在林葬天房間隔壁。林葬天之前和她們說過,有一個人在很遠的地方跟著自己,穩妥起見,還是幾人離得近一些好。
拿出一壺酒,挑亮燈光,解下月壺劍,劍光映人臉,依稀想起某年某月某天,第一次拿起這把劍的時候。林葬天透過燈光望向窗外明月,不知不覺,已經許多年。年少時離鄉,倒也沒想那么多,只借著心中那個念頭,一直撐到了現在。身與心往往相連一起,所以心累也在輪回后消失得好像一點沒有重量。再次年少,再次長大,習慣就好。林葬天拿起酒壺,飲下一口酒,倒是也有午夜夢回時,可惜心中再無了勝似當年的熱血,只剩下平緩的情緒自上而下,緩慢流淌。
“咚咚咚。”
林葬天看向一邊,微笑道:“進來吧,門沒關。”
暮和星花推開房門,走了進來。星花回頭把門關上了以后,轉過身來,咧嘴一笑,“覺得你可能會有點孤單,所以我們就來陪陪你。”星花看到了林葬天手邊的酒壺,“你在喝酒啊?”
林葬天瞥了一眼手邊酒壺,笑道:“對啊,你要嘗一點嗎?”
星花趕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