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我本來以為這兩個人去了另一個世界之后,我會變成一個再與那件事毫無關聯的一個人。
在那一刻,我發現其實一直以來,我忽略了一個人。
那個人就是秦俊。
那個最不該出生在這個世上的小孩,他現在又活脫脫地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在內心狂笑。
基因還真是一個神奇的玩意兒。
那個老流氓,老光棍,老鞋匠的基因果真不是什么好東西。
就算秦俊在生活跟他毫無關聯,但骨子里那個犯罪的基因一直存在。
就算他繼承了他媽媽漂亮的基因,長成了一位英俊的青年,但骨子里老鞋匠的那個邪惡的基因還是占了上風,所以他也成了一名罪犯。
我在內心感嘆老天公平的時候,又覺得十分悲哀。
我一生的幸福都跟他們父子兩個扯上了關系,就算他們要活得不成個樣子,但也別拉上別人的幸福人生啊。
那幾天,我心事重重,秦俊的樣子始終在我的腦子中晃悠。
這樣的一個心神不寧的時候,就給了崔仁民鉆空子的機會。
當他用探究的目光瞅著我,對我說。
“張警官,跟說一說吧,那件事是不是又來困擾你了?”
我沒理他。
他又說“張警官,傾聽是我的專業,我是一位的忠實的聽眾。在這座監牢里,你找不到第二個可以像我一樣的可以傾訴的人了。請相信我,我可以幫到你擺脫那些困擾你的麻煩。”
我還是沒理他,那天晚上,秦小華和老鞋匠輪番著跑到我的夢里頭來,趕都趕不走。
我需要一個聽眾。
正如崔仁民所說,一份沉重的心事壓抑得太久了,是會讓人憋出精神病來的。
我對崔仁民吐露了心聲。
并且不知不覺就入了崔仁民設下的圈套,也可以說是我明知道那是一個圈套,我仍舊心某情愿地往那個圈套里頭鉆。
我要讓老鞋匠的兒子走上一條不歸路,俗話說出來混總是要還的,父債子還,是天經地義的。
其實一開始我就錯了,我將希望寄托在一個瘋子的手上,是多么的幼稚。
讓我心態崩了是那一天,秦俊刑滿釋放的前一天。
一想著那個我時常關注的一個人,我關注他已經像我每天必須吃飯睡覺一樣,一個與我的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的人。他就要從我的生活中離開了,我的內心空落落的,心慌意亂的時候,我又去找了崔仁民。
出乎意外之外,崔仁民這一天不像平時那么謙和,他甚至有一些傲慢,不太愛搭理我的樣子,這讓我很不滿。
我說“秦俊就要離開這里了,你還有什么需要交待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