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鋪老板背起修士就要往回走,奈何那人身高八尺,壓在包子鋪老板身上,長腿拖地,活像個一米四五的小兒背了個踩著高蹺的大高個兒。
婦人急道“他剛才說山下,是不是說我家王六在山下啊?”
包子鋪老板“他說的?”
婦人忙點(diǎn)頭,包子鋪老板扭頭對貞白道“那個,道長啊,這又是在亂葬崗?fù)忸^,能不能勞煩您同我們走一趟?不會讓你白跑的。”
婦人立即掏出錢袋遞給貞白,后者并未去接,冷冷拒絕“我不去那里。”
包子鋪老板“為何?”
婦人緊緊握住錢袋,抹了把淚。
貞白右移一步,伸手在修士的腰側(cè)掏了掏,拿出一塊木質(zhì)刻成的符箓,遞給婦人“帶在身邊,只要不入亂葬崗,它能擋煞。”
婦人連忙接過,轉(zhuǎn)身就往亂葬崗的方向跑。
“大嫂子,你別一個人去啊,等等。”包子鋪老板放下修士,令其靠在一棵樹根下,拜托貞白照看著,便惶急慌忙地提起燈籠追婦人去了。
原本冷眼旁觀的貞白,不太想救他。
但鄉(xiāng)鄰們說,他是為了救那個孩子進(jìn)的亂葬崗。
貞白便強(qiáng)行擠出來一丁點(diǎn)兒善心,守在一旁,而非轉(zhuǎn)身離開。
此時三更已過,蔽月的黑云漸散,銀光漏過桑葉,渡在樹下人臉上,雖蒼白如雪,卻面如冷玉,長睫若羽,只是呼吸若有似無,仿佛下一刻就會斷氣。目光順著他白膩的脖頸往下滑,略敞的領(lǐng)口幾道血印,像被鋒利的樹枝劃傷的。在亂葬崗里待上月余還能活著出來,也不知此人是命大還是本事大。
貞白的視線落在修士右手虎口處,那里有一道及深的豁口,結(jié)過痂,血塊已呈褐色,但未曾包扎而又經(jīng)撕扯,便再次裂開,鮮血還未干透。
貞白有片刻出神,隨即蹲下,探上其脈搏,目光陡然一沉,她捋起男子袖管,那蒼白的臂膀凸起根根青黑色筋脈,在皮下阡陌縱橫,蜿蜒直上,貞白扒開他胸前衣襟,那些青黑色筋脈交錯在胸膛,直逼心口蔓延。若是包子鋪老板那幾人在場,看了估計得嚇癱。
是尸氣,且已侵入肺腑。
而他領(lǐng)口下仿佛被樹枝劃傷的血痕,是其在自身刻下的一個符咒,以防尸氣蝕心。但亂葬崗的怨煞之氣太重,這個符咒根本不足以自保,尸氣攻心只是早晚而已。
貞白拎起他垂下的手,微微施力,其虎口處漸漸彌合的傷口重新裂開。她輕輕掐了,掌心凝了道真氣,仿佛形成一個吸盤,引流出虎口的鮮血逐漸呈褐色,蔓延入心口的黑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縮退。
修士的臉色在月下白到幾乎透明,好似有一只手在他體內(nèi)死勁拉扯,要將他抽筋剝皮般。他極為痛苦地皺起眉,長睫微顫,掙扎著欲想抽回手,被貞白強(qiáng)行拽住,然而那青黑色筋脈在即將退到肩頭時猛地停住,貞白加重力道,可那爬滿全身的青黑色筋脈卻未消退半分,反而在以更快的速度重新蔓向胸膛。
修士慘白的嘴角溢出一滴血,貞白心下一驚,立即收手“是附骨靈。”正如其名,是一種附在人骨上的怨靈邪煞。盤踞入心,侵皮附骨,使其肌肉萎縮血脈枯竭,直到骨頭與皮肉生生剝離,變成一只人鬼不是的“白骨精”。
眼前的修士,肌肉薄削,眼看就要瘦成一把骨頭了,若不是刻在胸口的那道符咒,恐怕已經(jīng)化成一堆白骨。顯然他即便走出亂葬崗,若無法驅(qū)除身上的附骨靈,也是命不久矣。
貞白撕下修士衣襟下擺的一塊布料,簡單粗暴的纏在他虎口處,胡亂打了個很不講究的死結(jié)。剛站起身,就見包子鋪老板以百米沖刺的速度狂奔而來,一時沒剎住腳沖到了貞白前方,有又氣喘呼呼掉回頭,抹了把臉上的冷汗,道“不,不好了,你先看著他,我去城里喊人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