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生生把老頭子氣死。
樊常興恨得咬牙切齒,撿起江邊一塊塊沉重的石頭扔進竹籠,或砸在其身上,痛得女人往后縮。
貞白目睹這一切,站在李懷信身側“私通就該處死嗎?”
李懷信作為旁觀者,只要與己無關,看待此事件,他還是比較豁達的“私通倒也不至于,看跟誰吧,跟爺倆兒的話,那就玩兒大了,她又不是寡婦,誒,其實也差不多,反正這世道,本身就沒那么寬容,不但不寬容,還特別狹隘,在看待這種事情上,大家都挺死心眼兒,先不論樊大少爺的死因,但死前確實是跟這女人在一塊兒鬼混吧,樊老爺子斷氣也實實在在跟她脫不了干系,不管間接或直接,都攤上了人命,所以樊家要把她沉塘處死,屬于血債血償,合情合理。”
說話間,遠處的樊常興裝完了石塊,扣上竹簍,用麻繩纏緊了,才退到一邊,把位子讓給倆糙漢,他們拿扁擔橫穿過麻繩,在老者宣判行刑的一瞬,抬起沉沉的竹簍往江里走,李懷信目光緊隨,慵懶又漠然的續完了最后一句“死不足惜。”
眾人冷眼旁觀,沒有憐憫,也沒人站出來求情,就彷如李懷信所言,她死不足惜!
兩人扛著竹簍里的人涉水前行,江水淹到了膝蓋,蹚起波瀾,逐漸沒過大腿根,越往前邁水越深,竹簍一直往下沉,女人拼命仰起頭,爭取生存,奈何兩人無情的將扁擔從肩頭卸下,竹簍狠狠一沉,滔滔江水灌進鼻息之際,岸的上游突然狂奔來一人,大吼著“不好啦,王瞎子死啦……”
整個竹簍在此刻沉底,江水淹沒了發頂,女人最后似乎聽見了這句話,倏地猛烈掙扎起來,水面蕩起無數浪潮和氣泡,將她的嗚咽聲吞噬淹沒。竹簍因掙動移位,撞到其中一名大漢,江水浮力大,他在軟泥中沒扎穩腳跟,直接側身摔進水中,撲騰了幾下才找回平衡。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望向狂奔而來的人,他背著背簍,膝蓋和雙手都沾滿了泥垢,雙眼突出,鼻翼擴張,整個一受驚過度的模樣,臨近了,他猛地剎住步子,腳尖用力踩凹下去一塊軟泥,氣喘吁吁地掃過當眾幾百張面孔,目光渙散,一時不知該把焦距凝在誰臉上。
有人嘀咕“這不是何郎中身邊那個小藥徒嗎?”
有人沒聽清上半截“他剛剛喊什么?誰死了?”
有人沒聽清下半截“他說王瞎子怎么了?”
有人全程懵“王瞎子是誰啊?怎么死了?”
“唉喲,不就是那個剛沉塘的蕩婦她爹嘛,樊家的親家!”
“我說他怎么沒來,還以為是沒臉見人,原來是羞愧到尋了短見啊。”
“有這么個下賤討債的女兒,真是害人不淺啊,一連累死三條命。”
……
小藥徒耳邊嗡嗡的,視線掃見樊家人在內,目光立即鎖定樊常興的臉,他沖過去,緊張到結巴“樊二少,二少,那個王伯,王瞎子,死,死,死了。”
誰知,樊常興冷冷一笑,笑得像把刀,薄唇殺出兩個字“報應。”
正好這父女兩一起去償他父親和大哥的命。
小藥徒背脊一寒,只覺得那笑容冷血而殘忍,他目瞪口呆地望著樊常興,又望望其身后的樊家人,猛地意識到什么,扭頭就看見兩個大漢從水里上岸。
小藥徒打了個抖,扭臉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不是啊,王伯,王伯又沒什么錯。”
樊常興欲加之罪“子不教父之過,他有這個覺悟自裁謝罪,我樊家……”
小藥徒急了“什么自裁謝罪,王伯是被野獸咬死的,全身都被啃爛了,血肉模糊,發著黑。”邊說著,似乎回憶起那個場景,彎下腰就開始吐。
樊常興等人捂住口鼻,嫌棄得后退一步。
樊深聞言一驚“什么,咬死的?這江邊有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