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北所在的那座山勢格外陡峭,與另一座相鄰相倚,仿佛山峰被利斧劈開,裂開一罅,兩壁夾峙,人行其中,仰望長空,天幕僅存一線,可謂是何人仰見通霄路,一尺青天萬丈長。
中間一道狹長通道,寬窄處不過半米,只能容一人通過。
光看就異常險壯,老蔡心里打鼓,他說“我能不能不上去,太危險了,要是一不當心滑了腳,再摔下來……”
不容他說,李懷信催促“別墨跡,跟上。”
在李懷信的威逼下,老蔡喪著臉,趕鴨子上架似的跟緊貞白,踏上登高險路,李懷信殿后,以防這老家伙臨陣脫逃。
三人沿著崖間隘路,攀壁而上,稍有不慎,則會被流沙碎石滑了腳,越往上行,盤道越是崎嶇,足下不過一尺,只能側著身子,背貼巖壁走。
老蔡瞅一眼懸崖,雙眼緊閉,開始吱哇亂叫“啊啊啊,不行,我不行了,我腿軟,我恐高,我要下去。”
“行呀,我踹你下去。”李懷信說著,作勢要踹,剛抬起腿,老蔡又叫嚷起來“啊啊啊,我是真的恐高,不是裝的。”
“我管你真的假的,你再嚎我就真的把你踹下去。”
“不是,你這人,還有沒有點兒人性。”
“沒有,你想死嗎?!”
攸關生死,老蔡不敢嚷了,他緊緊貼著崖壁,一點一點往前蹭,決定離這個恃強凌弱的危險人物遠一點,然后蹭到貞白近前,試圖攀談,結果腦子突然短路,開口問了句“那個,你有沒有人性?”
說完就想抽自己兩嘴巴子,再被那女冠的冷眸一掃,不用別人踢,他自個兒就差點嚇得跳下去,這女冠看著不言不語的,穿一身玄衣,有時退在李懷信身后,低調得像他的影子,沒想到啊,居然是個更危險的人物,那眼神冷漠得,簡直毫無人性,甚至連點兒人味兒都沒有,比數九寒天還冷的目光,再加上那張黑暗中極度蒼白的臉,老蔡差點以為見了鬼。
待貞白不言不語的往前挪開,老蔡才驚魂甫定的吐息“太嚇人了。”
李懷信輕笑一聲,無比悠閑的挪著步子,跟老蔡難得平和的開口“她理你了嗎?”
“沒理。”老蔡后背蹭著石壁,鞋底蹭著地面,一點點挪,與貞白拉開兩米之距,才低聲說“她看了我一眼。”
李懷信道“那就是理你了。”
老蔡驚訝“這也算?”
“算。”
“眼神兒也太冷了,跟寒錐似的。”
“那就是起了殺心了。”
“啥?”老蔡受到驚嚇,正巧踢到幾塊碎石,噼里啪啦砸著巖壁滾下懸崖,他渾身一僵,背靠大山一動不敢動。
李懷信被他堵在半路,看了眼走遠的貞白,抬腿一踢。
老蔡萬萬沒料到這只笑面虎會突然發(fā)難,明明聊著天兒呢,一點征兆都沒有,就朝他放出致命一擊,老蔡只覺腿肚子一痛,整個人朝懸崖滑去,他驚懼之下,手忙腳亂中想抓住什么,奈何這半山腰處,斷崖絕壁,除了嶙峋怪石,連根草木都沒生,他扣住一塊石頭,撬翻了兩根指甲蓋,終是沒能抓得住。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葬身懸崖時,李懷信在最后關頭拉住了他。
老蔡整個人掛在崖邊,雙腿懸空,心跳一瞬間驟停,神魂久久不能歸位。
李懷信蹲在不足一尺的懸崖上,一手扣住巖石,一手拎著嚇傻了的老蔡“喂。”
老蔡被他喂回了魂,驚恐得在虛空中亂踢,聲音直抖“救……救命……”
“你再亂動彈我就放手了。”
“不要,別放,快拉我上去。”他不敢再亂踢,低頭望了眼黑洞洞的深淵,差點沒暈。
“不著急。”李懷信說“我有話問你,你若如實相告呢,我就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