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信顧不得其他,沖上斜坡,就見貞白單手將一個女童反剪擒住,那女童拼命掙脫不開,怒道“你放開我!欺負小孩子,你算什么本事!”
李懷信眼尖,瞥見女童被反剪在后的手腕上戴著一串鈴鐺,掙動了半天,卻毫無聲響,想必,一直尾隨他并且將他們引入此地的,就是這鬼丫頭了,真是難捉啊,居然貓在這里躲著。
一旁的樹蔭下癱坐著一名老道,頭發胡須斑白,他喊了聲一早,然后行動不便的扶著樹干站起身,左腳的褲腿扯破了,露出一截血肉模糊的小腿肚,對貞白厲喝道“你是什么東西,敢來棗林村作祟,還不趕快放開她!”
老道手持法劍,指向貞白,這女冠渾身陰氣及重,無絲毫活氣,也不知從哪里忽然冒出來,對他窮追不舍,可到了此間,又莫名其妙的,反殺起行尸,還勉強算是救下他的一條腿。接著,又逮了一早,老道實在拿不準,這女冠目的為何?
貞白微微蹙眉,剛要開口,誰知手里的丫頭趁機一扭,兩支纖細的胳膊泥鰍一樣滑了出去,狡猾至極,貞白正欲壓制,老道看準時機,法劍朝貞白的后心擲出。
李懷信腳下提速,哐當一聲,擋開那柄飛向貞白的法劍,反彈回去,插在老道腳邊,老道一怵,跛腳倒退“你是何人?”
對于這種十惡不赦的妖道,不亮出響當當的名頭這么在氣勢上壓倒對方,遂自報家門“太行道掌教千張機座下親傳弟子,李懷信?!?
老道倏地一怔,瞪大眼,仿佛難以置信,囁喏“太行道……你……”
見對方一副驚嚇過度的模樣,李懷信揚了揚眉。
老道一瘸一拐,蹣跚踱到他近前,李懷信下意識握劍提防,豈料這老道驀地停在他一米之外,非但沒再發難,反而可憐巴巴望著他,聲音仿佛被砂紙磨礪過,有些發顫,他說“是阿吉,找你來救我們的嗎?”
這老頭干瘦,蒼老,爬滿皺紋的臉色蠟黃,穿一身洗到發白的破舊道袍,可憐巴巴望著李懷信,一雙眼睛仿佛蒙了塵,眼球發灰渾濁,卻在這一刻,炯亮無比,問出這樣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幾乎面帶驚喜,讓李懷信有些不知所云,他剛沒聽錯吧,這老道說救我們?
原本在貞白手里可勁兒掙動的一早聞言,突然默不作聲的消停了。
老道迫切的問“阿吉呢?阿吉跟你回來了嗎?”
李懷信蹙眉“誰是阿吉?”
聞言,老道炯亮的目光瞬間黯淡下去,更加灰得渾濁了,驚喜之色轉逆為失望“不是嗎?原來,你不是阿吉找來救我們的?!?
“救你們?”李懷信覺得荒誕“你盤踞在此,殺人養尸,困住整個村子,所作所為,簡直喪盡天良,罪該萬死,我來,就是來將你千刀萬剮的?!?
老道臉色陡然一變,踉蹌著退后一步,他搖頭,一副難以接受的樣子“不……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李懷信也覺得,一個喪盡天良,窮兇極惡,甚至喪心病狂的殺了半個村子人的妖道,不應該是這樣的,這樣一個兩頰深陷,干癟骨瘦,且可憐巴巴又無助之極的糟老頭子,他是在做戲嗎?
“不是?”李懷信神色一肅,厲聲逼問“不是什么?當年你殺半村人,養尸煉尸,如今,又馭尸入村害命,這一回,是企圖滅掉整個村子了嗎?”
老道受到驚嚇,一屁股跌坐在地,恐慌極了,矢口否認“我沒有,沒有養尸,也沒有要害整個村子……”
貞白拎著一早,質問“這小東西,難道不是你煉出來的尸童嗎?”
“她……”老道突然卡住,臉色慘白。
被貞白死死擒住的一早,在她手上徒勞的掙動了兩下,說“他是我爹,養我煉我,沒挨著誰吧?”
李懷信哼笑一聲“還挺理所當然啊,你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