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撇撇嘴,挨著貞白坐端正。
馬車在大路上行駛兩日,途經林間小徑,只得更換腳程,夜路難行,又在荒郊野外,沒個人煙,加之天寒地凍,李懷信實在不想歇在野地,堅持走了差不多兩個時辰,仍沒找到人家,連一方歇腳的破廟道觀都沒有,疲于無奈,只能委屈自己湊合一晚。
自下太行山,短短月余,也稱得上歷經艱辛苦難,人世悲歡,早在長平亂葬崗時,李懷信就已經挺不住了,一路強撐至今,無比懷戀起太行山上愜意非常的日子。ii
他甚至是非常懊悔的,因為馮天……可他又不認為自己做錯了,只是看見這縷若隱若現的魂體,時不時內疚心疼一下,但馮天一開口,李懷信就心疼不起來了。
“誒,還病著呢?弱柳扶風的,去挖幾味藥吃吧。”一路上不言不語,此刻又倚在樹下發呆,馮天其實有意想支開他,創造一個獨處的機會,結果李懷信覷他一眼,頭發絲都不帶動一動。
得,這祖宗千金之軀,哪會屈尊降貴的去挖草藥。
不曾想,貞白卻主動提出“我去挖吧。”
馮天愣了一下,直挺挺站立,差點給她鞠躬,有點怯“這怎么好意思呢,太麻煩你了。”
貞白沒說話,徑直往林子深處走,馮天盯著其背影,目送這尊大佛“那……那就謝謝啦!”ii
畢竟要背著貞白說壞話,還是盡量不要有旁人在場,以免橫生枝節,馮天轉頭準備把一早支開,李懷信適時開口“小鬼,去拾些干柴來生火。”
一早倒是聽他話,應聲就去了,特別省心。
馮天逮著機會,單刀直入“不能帶那個貞白回太行!”
李懷信蹙起眉“嗯?”
“這人太危險了,萬一……”
馮天還未說完,就被李懷信截斷“的確太危險了,萬一有什么偏差,我們怎么應付得過來,只能把她帶回太行山……”李懷信頓了一下,眉頭漸漸舒展開,淡漠道“關起來!”
馮天心驚“你……竟是這個打算?!”
李懷信捏了捏眉心,似乎有些不舒服,他說“如若有必要的話,太行山畢竟有師父師祖坐鎮,以及那么多同門,總能制得住她。”ii
馮天點點頭“說的是,我還以為……”
“以為我不知天高地厚,引狼入室?”李懷信一語中的,把對方堵得面色訕訕。
馮天尷了個尬,硬著頭皮說“我是覺得吧,她心思沒那么簡單,說不定別有所圖。”
李懷信挑眉,打量馮天須臾“你也看出來了?”
“啊?”馮天有點懵,然后順著點點頭“啊!”
李懷信甚是煩惱“我就說嘛,居然連你都看出來了。”
馮天看著他的反應,一臉不知所云。
李懷信很惱火“她就是對我有所圖!”
馮天一臉懵逼“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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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懷信想必自擾了許久,此刻終于有個看穿一切的傾訴對象,止不住道“我已經表現得及其冷淡了,一路上話都不愿跟她說,態度這么明確,她三番五次盯著我看,就看不懂我的臉色?還上趕著去挖草藥,獻什么殷勤?!以為這樣我就會委身?可拉倒吧,我從小到大,被幾十幾百雙手伺候著,什么天大的殷勤沒受過,稀罕她這點兒?”
聽完李懷信噼里啪啦一大段,馮天如遭雷劈,那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但字里行間的意思又讓他異常懵逼,難以識別。
“不是。”馮天有點消化不良,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你是說,那誰,她對你……”
咔嚓一聲,馮天倏地噤聲,驚弓之鳥似的回過頭,就見一早跺折了一根枯枝,躬身撿起來,摟入懷中,遠遠朝他們走來,順嘴接了句“稀罕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