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相處久了,其實貞白沒她外表看上去那么冷若冰霜,她有時候甚至是順從的,只是不茍言笑,看起來會顯得不近人情,但這份無聲無息中,又透出諸多忍讓。
李懷信將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歸咎為,她對自己有所圖,所以給他挖草藥,吃他不吃的豆子,獻一路殷勤。以至于現在到了寮房,李懷信左思右想,打算獨自去探探情況,貞白卻也跟了出來。
李懷信轉過身,覺得她有些纏人了“我一個人去就行,你在這兒護著他們。”
“我去吧。”貞白道“你留下比較妥當。”
雖然出于關心,但為什么有種被看扁的感覺,當他多無能似的。
李懷信盯了她片刻,又窩火又無奈“白大姐……”
貞白道“寺里明明有諸多不尋常,你我卻看不出問題,這才是最危險的,不然我不會盯你這么緊。”
之前在亂葬崗,在棗林村,都是他們能夠瞬間捕捉到的陰煞氣,那其中的危險性也是他們盡在掌握的,所以應付起來,心里有底。但在這里,明明有只地縛靈,人陽燈,幾名陽氣受損的人,卻全都隱在寺廟之中,透不出怪異的源頭。
這說明此地要么沒問題,要么連他們倆都看不出來,若是后者,那就相當棘手了。
當然,也不排除這里的禿驢打掩護,或者他們自己作孽,捂得太嚴實。
李懷信不想坐以待斃,也不可能帶著集體搞偵查,那太張揚了,容易打草驚蛇,再看走出來的一早,特別像只拖油瓶。
拖油瓶察言觀色,路上有一句沒一句聽了個隱約,此刻瞅著李懷信的臉色,深深感覺被嫌棄了。
貞白扯下一根頭發,卷在一張朱砂畫的黃符里,將陰沉木劍和符箓交給一早,囑咐“我們得去寺廟探探情況,沒回來之前,若是遇到不能應付的危險,把這道符箓焚在劍上,能護住一時。”
青天白日的,一早不疑會遇到危險,但還是接過來,點點頭應下。
隨后,為保險起見,又將馮天納入五帝錢,李懷信還裝模作樣的拜托顧長安幫忙照看一下孩子,都懶得編理由,隨便搪塞了句有事要辦,就和貞白離開了。
顧長安都沒來得及應承,他倆的背影已經走遠了。
這是有多不負責任的兩個人!
貞白昨晚把寺里逛了一大半,不打算故地重游,準備把剩下的小范圍探完。
寺廟西側,羊腸小道盡處是一座座磚石塔,塔身高低錯落,高者數丈,小者徑尺,布局規整,塔形不一,有石經幢式塔、方形單層浮屠式塔、密檐式磚塔和覆缽形藏式石塔,或疊檐五重,或六角七級,或八邊十三層檐,造型千秋,歷久彌新,形成一片巍峨壯觀的塔群。
李懷信二人剛要走近,就被兩名看守在此的武僧攔住了“施主留步。”
武僧面容嚴峻,堪比金剛羅漢,銅墻鐵壁似的矗在小路中央,穩如兩座泰山。
“怎么?這里不讓進?”
武僧作輯“此乃華藏寺歷代高僧安息之地,生人勿進。”
李懷信有所耳聞,立刻反應過來“抱歉,走錯路了。”
武僧作輯,并未多言,只硬邦邦道“請回吧。”
李懷信朝里望一眼,便不做停留,轉身往回走。
貞白有片刻遲疑,跟住他“這些是?”
李懷信輕聲說“墓葬塔。”
他見貞白一臉疑惑,又解釋道“按照佛門規格,有道高僧圓寂后,會樹碑建塔,刻字銘文。”
李懷信一指身后“看這些墓塔形成的規模,有不下百八十座,華藏寺少說也該延續了幾百年。”
待回頭不見兩名武僧,李懷信沖貞白偏頭示意,倒右一拐,繞著墓塔群的外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