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李懷信早已力有不逮,他被圍堵在行尸之中,無數雙尸手抓住了胳膊腿,想將其生生撕裂,李懷信奮力掙扎間,猛地驚醒……
眼前,是一張死氣沉沉到慘白的臉,當陰冷無比的尸氣灌入鼻孔的瞬間,李懷信駭然瞪大眼,差點以為自己還在夢境里,仍然無法擺脫掉行尸。可這分明不是夢,李懷信倏地抬手,一張鎮尸符直接拍著那張慘白的尸體額頭上,拍得它猛地后退定住。
李懷信倏地坐起身,才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一口棺材里,而他一眼望去,這屋里井然有序地擺放著十幾口棺材。旁邊還矗立著兩三具行尸,手里拿了塊張兮兮的破布,像是從它們自己身上撕下來的,正在抹棺材板兒上的灰燼。ii
然后突然一個人從棺材之中驚坐起,這些行尸扭過頭,與李懷信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
李懷信“……”
行尸們“……”
瞪視須臾,這些行尸又若無其事地轉回頭,繼續擦棺材上的灰塵,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
李懷信“……”
他之前渾身難受,雖然意識混沌,但迷迷糊糊中,仍能感覺到馬車顛簸,再醒來,怎么就是此番光景了,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居然把他塞進棺材里,和這群,好像還會打掃自己棺床的行尸同寢?
李懷信頭皮都麻了,某位行尸抖了抖抹布,灰塵嗆了李懷信一鼻腔,連打兩個噴嚏,然后忽聞人聲“咦,你醒啦?”ii
李懷信扭過頭,就見一早半截身子支進屋,把原本已經邁過門檻的小短腿又收了回去,不敢進來了,怕是防他暴躁起來動手,遂立即撇清關系“是貞白選在此地落腳的,你這兩日一直高熱,到早上才退,正好咱們趕到太行山腳下,有這么一處可以落腳的義莊。”
到太行山腳下了?李懷信有點恍惚“義莊?”
一早天真無邪地眨了眨眼“橫七豎八放這么多棺材死人的地方,肯定是義莊啊。”
見李懷信面部緊繃,幾欲爆發,她晃了晃手腕上的兇鈴,討好“我也是怕你嫌這地方不衛生,不整潔,所以專門驅他們起來打掃打掃。”一早心里虛,因為在此之前,馬車行至半途時,她曾找過一座還算寬敞陰暗的古墓,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登堂入墓,撬掉七根棺材釘,把里頭那具骨架子搬出去,打算讓李懷信住的。ii
但貞白覺得不妥,哪有活人跑陰宅里去,搶死人床睡的道理。遂又連夜趕了半宿的路,輾轉到了義莊,挨個兒掀開棺蓋,尋到一兩副空棺,才將就著把昏睡不醒的李懷信安頓下來。
這些經過一早肯定不敢說,只不過在她催動兇鈴,召喚死人起來打掃的時候,一時忘了有外人在,眼見那些死透了的尸體扭著嘎嘣脆的脖子從棺材里面爬出來,車夫嚇得慘叫連連,飛毛腿似的蹦上馬車,跑了。
許是病體未愈,李懷信渾身疲軟,又許是太氣了,氣得渾身脫力,胳膊撐著棺材沿,一時居然沒能站起來。他沖一早勾勾手,示意對方過來。
一早不敢。
“過來。”李懷信腦殼疼,渾身也酸痛,好像昏睡期間被人不停歇的揍了七八十遍,他想出口惡氣,但有心無力“不揍你。”ii
一早適才猶猶豫豫地挪進門。
李懷信伸手搭住她肩膀“貞白呢?”
一早縮了縮脖子“去追馬車了。”
李懷信借力起身,聞言皺起眉“什么?追馬車?”
“馬車跑了。”一早支撐著他,突然覺得自己就不該進來“被嚇跑的。”
“被什么嚇跑的?”
一早老老實實答“就突然,詐尸。”
還突然詐尸,李懷信一聽就就知道是她干的好事兒,只是他鬧不明白“跑就跑了,她追什么?”
一早齜牙強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