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手拿拂塵,清門楣上的灰,低頭接話:“就這狗脾氣,不搭理就完了。”
那弟子慌忙撿起掃帚,壓著胸口驚魂甫定:“嚇死了,我差點以為他下一刻就要來揍我。”
“那不能。”弟子彈了彈浮塵上的灰:“打你他還嫌手疼。”
“就是,嬌貴著呢。”立柱前的弟子伸著頭,朝里望了望:“剛剛進去,怕是挨了寒山君的罵。”
“橫成這樣,也該有人治治他了。”
“我要是寒山君,不能殺也非得讓他脫層皮。”
“噓,別說啦,干活兒吧。”
回去的路上,李懷信才發現今天所有弟子都沒在練功,有的在掃雪,有的在清理兩旁雜亂的樹枝,連自己住處的人都在里里外外的忙活兒。
李懷信陰沉著臉,剛邁進院兒,就見小圓子整個人掛在高處,雙腿盤著檐柱,傾身去摘屋檐下的燈籠,結果費了半天勁兒,都沒能夠到。
李懷信走過去,沖他嚷:“爬那么高,干什么?!”
小圓子身子閃了一下,立馬抱住柱子,扭臉朝下看,確定他家殿下的氣還沒消:“到年關了嘛,今天是太行除塵的日子,咱們要辭舊迎新,我爬上來換個燈籠。”
李懷信完沒有意識到,居然都到年關了:“不知道搭把梯子嗎,摔不殘你。”
小圓子狐疑的發現,他家殿下出去一趟,不僅氣沒消,反倒更氣了,他只能應:“梯子拿后邊兒去清理屋檐下的冰錐了,怕午后化開,砸下來傷到人。”
李懷信正欲再訓,貞白卻提著燈籠從里屋出來,見了他,跟沒見著似的,仰頭問攀在檐柱上的人:“是這個么?”
“對。”小圓子點點頭:“我前些天剛剛糊好,白姐姐你稍稍等會兒,我先把這只摘下來。”說著又伸手去夠:“殿下,你們站遠一些,這上頭落灰。”
屋檐下的兩人往旁挪步,卻不約而同地,并到了一處。
肩頭相碰,哪怕稍縱既分,李懷信都敏.感介意到不行,但他又找不到一個宣泄口,只能氣慫慫的轉身進屋。
他甚至壞心眼兒的想,貞白明明跟別的男人勾搭糾.纏,還三番五次來打自己的主意,簡直令人發指。
現在他只要一想到……一想到自己的清白之身毀于誰手,就恨不能將其碎尸萬段。
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就該像樊家小妾那樣,拿去浸豬籠!
門砰一聲關上,小圓子嚇得一抖,也顧不及換燈籠了,從柱子上滑下來,他清楚記得,他家殿下是今日跟白姐姐說話時,突然生氣的,雖然不該,但還是忍不住問:“白姐姐,殿下是跟你生氣嗎?”
貞白盯著門,頷首:“嗯。”
小圓子沒想到她會認,膽子大了些:“為什么?”
貞白想了想經過,沒尋到源頭,再加上這幾月下來,李懷信總是隔三差五的氣上一回,又莫名其妙的自愈,她已經習以為常了,但還是答了話:“不知道。”
好在小圓子也清楚自家殿下的脾氣,生氣時的確毫無預兆就山雨欲來,很難摸透他氣在什么點。小圓子只好接過貞白手里的燈籠,道完謝,急吼吼往廚房跑,打算等個把時辰,他家殿下氣消些,肚子就該餓,到時再端些好吃的去哄。
李懷信不知道為什么,又氣又酸,這氣還好說,酸是怎么回事?
心煩意亂在屋里來回踱步,然后嘗試分析自己的心理。
比如,想到交換信物,和師父那句心上人,就特受刺激。
不應該吧?這計較的東西是不是偏了?
繼而,李懷信又一屁.股坐到軟塌上,納悶兒我為什么要想這堆破事兒?跟自己有半個銅板關系?
可思緒就是不聽使喚的,逮著這堆破事兒想,不光想,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