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晚,李懷信才拉開門出屋,喪著臉,把小圓子嚇了一跳,他家殿下怕不是給氣病了吧?
“別咋咋呼呼。”李懷信擋開那只要來摸額頭的手,有氣無力:“我餓了。”
誒?好像氣消了!
小圓子笑開,立刻應承,歡欣雀躍的跑去廚房。
為了保證李懷信隨時傳喚,飯菜都溫在爐上,不需要重新生火加熱。
菜擺滿桌,李懷信吃到一半,覺得悶:“你去把窗戶打開。”
小圓子忙去開窗,只露一條縫兒,透進絲絲涼風。
李懷信卻不滿意:“全打開。”
“天冷,會著涼的。”嘴上雖說,但依然照做。
窗戶打開,引入眼簾的是疊筑庭院中的假山石,似座座小型峰巒,造型千姿百態(tài),冬日被積雪鋪蓋,極盡蒼茫,從窗里往外看,正是最雅的景致。
李懷信卻無心賞景,皺起眉。
小圓子察言觀色:“殿下,怎么了?”
“沒事。”他低下頭,又吃了口菜,裝作莫不在意的問:“那誰呢?”
小圓子一時沒轉換過來:“誰?”
“貞白。”
“白姐姐在房里呢。”
李懷信心生狐疑:“她在房里干什么?”
小圓子:“……”這他怎么能知道?總不能有事兒沒事兒去瞅吧?
李懷信抬眼,又看向窗外,嘖,真擋視線啊。
小圓子直覺他家殿下不對勁,又怕觸了逆鱗,不敢多問,只能找其他話題:“殿下有沒有什么需要的?明天師兄幾個要下山去鎮(zhèn)上采購,置辦年貨,我列了個單子,把咱們需要的全都寫上去,明兒一早交給師兄。”
李懷信想也沒想:“酒。”
小圓子整個人一愣:“什么?”
“酒,買酒。”
“不是。”小圓子有點慌:“太行禁酒的,師兄肯定不給買。”
“那你跟他們一起去。”李懷信說:“想法子夾帶。”
這怎么行,小圓子眼睛瞪得溜圓:“不是啊,殿下,您要酒干嘛?”
“喝啊。”
小圓子驚了:“您什么時候開始飲酒了,不行的,犯禁的,要是讓掌教知道……”
“少啰嗦。”李懷信不耐煩,放下竹筷站起身:“你明天跟他們一塊兒下山,必須把酒買回來。”
這是命令,不容置疑。
李懷信打開門走出去,一排假山石橫亙在庭院中心,將將隔開兩座相對的屋子,貞白就住在對門兒,那么近,他卻連個窗扉都瞧不見。
實在是,鬧心。
小圓子跟出來,正擔心他家殿下的狀態(tài),莫不是氣沒消,要想借酒澆愁了,就聽李懷信發(fā)話:“你去叫幾個人來,把這些破石頭搬走。”
小圓子盯著庭中延綿起伏的假山石,懵了:“現(xiàn)在?”
多好看吶,怎么就成破石頭了。
而且,這些所謂的破石頭,可是當年,他家殿下一眼相中的。
那時他們去了趟東郡山,李懷信無意間看見這堆奇石,很是青睞,打算點綴到自己院里,就抓了十幾個太行弟子做壯丁,讓人千辛萬苦從東郡山給他搬過來的,累得人呼哧呼哧喘大氣,當時還有兩個弟子砸了腳,在床上躺了半個月,差點沒氣得罵娘。
結果他家殿下一個看不順眼,又要給搬走。
小圓子雖說一心向著自家殿下,但偶爾還是會有那么一丟丟覺得,他家殿下太過分了。
用馮師兄之前的話說就是:“盡不干人事兒。”
現(xiàn)如今,他又要不干人事兒了。
小圓子沒辦法,他家殿下開了金口,只能硬著頭皮去叫師兄們。